這一鞭沾了新的鹽水，再次抽上去是火辣辣的疼痛，疼得沈萬裡齜牙咧嘴。

可沈老夫人不一樣，她在盛京已久，擔著沈家長輩的名頭已久。如果冒然消逝，定會引得故意之人思疑，到時再給沈家一個暗害長輩的名頭，得不償失。

他的目光在字裡行間遊走，麵前彷彿閃現出老婆溫婉的笑容，和那雙老是充滿愛意的眼睛。

沈今宛蹲下身，用白布蘸取淨水，悄悄擦拭著鞭子上感染的血跡，行動詳確而斷交。月光映照下，水珠沿著鞭身滑落，與空中上的血痕交叉成一幅龐大而詭異的圖案。

她低聲叮嚀了幾句，侍衛敏捷拜彆，不久便捧來一盆淨水和一塊白布。

沈今宛一揮鞭，往一旁樹梢上抽去，頓時小臂粗的樹梢聞聲而落，“哢擦”一聲，驚得本來尚不知深淺的沈萬裡，頓時心顫膽怯起來。

沈今宛將母親留的遺書遞給他：“父親一觀便知。”

她的眼神中冇有一絲波瀾，彷彿在停止一場無聲的審判，四周的統統都沉浸在了這片死寂當中。

淚水，終究突破了她最後的防地，大顆大顆地滾落，砸在地上，如果不是他犯下的錯！她的母親現在該當在她與哥哥身邊，親身為她梳頭添妝。

沈今宛停下了手中的鞭子，目光冷冽地掃過地上痛苦嗟歎的沈萬裡和哭喊的老太太，回身走向一旁寂靜的侍衛。

“不過祖母既護兒心切，不如同我做個買賣如何？”

“家主——”

她祖母哭喊著不肯走，扒在地上，模樣好生狼狽。

沈今宛悄悄地立在他麵前，未發一言，隻是悄悄挑起眉，眼中含笑，那笑意明顯暖和而含蓄，卻莫名地給沈萬裡帶來一股前所未有的壓迫感，彷彿氛圍在這一刻都凝重了幾分。

沈老太太哪見過這類場麵，哭天搶地的撲到沈萬裡身上，要護住他。

“父親——”

沈老太太終究反應過來，想上前奪信，卻被兩個侍衛死死摁在椅子上，轉動不得，隻得沉聲斥道：“這信！這信怎會在你手裡....”

月光下，白紙黑字，字字泣血。

“這統統！全都拜你所賜！”

“帶祖母下去，我要同二叔……”

“第三罪，傷害主母！”

沈今宛那一鞭揮得非常沉重，彷彿要將肩頭揹負了經年的重負，一股腦兒地傾瀉於他，卻仍舊冇法遣散心頭的恨意，那恨如藤蔓般，密密麻麻，纏繞了她周身。

被按住的小臂止不住的顫抖。未及他多作反應，兩名侍衛已敏捷上前，架起他的雙臂，將他穩穩地掛在了早已備好的刑架上。沈萬裡現在的神采慘白如雪，眼中儘是不甘與驚駭。

沈林淵的心猛地一緊，顫抖動手接過遺書，緩緩展開。

“祖母既也想看看熱烈？”沈今宛無所謂地開口，“那祖母就細心瞧好了！”

“將父親帶回院裡！”沈觀岩叮嚀道，心中高高懸起的石頭纔算落下。

鞭影破空抽碎沈萬裡後背衣料，血珠濺在離他不遠處的金姨娘臉上，頓時將她嚇得惶恐失措，又今後挪坐了幾分。

“好好清理清理——”

“今宛！今宛……”那老嫗瞥見兒子被打得不成人樣，的確痛不欲生，哭鬨著跪地要求她：“祖母求你了！都是祖母的錯！你放過你二叔吧！求你了……”

金姨娘和沈靈香躲在一旁瑟瑟顫栗，幾次想逃竄出去都被侍衛按回原處。

少女幽幽的聲音在院內迴盪，恰如鬼怪般令人膽怯。一旁幾個侍衛早按叮嚀，去祠堂取來家法戒鞭。同鹽水浸了的牛皮鞭梢垂落在地，拖出蜿蜒水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