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梁還是迷惑,方氏一項一項與他道來,林依的水田,林依的旱地,林依的豬圈,林依的鵝群,講著講著,眉飛色舞,唾沫橫飛,好似那些財產,已是她張家的。
方氏嘀咕道:“還不是因為你房裡的下人多……”
方氏見有處理之意,便問:“如何說?”
“如何不可?”方氏著起急來。
張梁將信將疑:“你能有甚麼好主張,莫和先前那些事一樣,賠了夫人又折兵。”
李舒問道:“若全數合養,二夫人須出本錢多少?”
甄嬸道:“大少夫人還瞧不出來?隻要二夫人對勁了,她就不準彆個好過,還是叫她過得不快意,時不時挨二老爺的怒斥纔好。”
林依早推測她遲早要來,取出一張寫好的契紙,道:“我還是讓一成利與二夫人,本錢一人一半。”
方氏恨道:“鵝不比豬,出欄快著呢,兩個多月就能賺一筆。”
李舒就要承諾下來,甄嬸卻在前麵扯她衣裳,她隻好住了嘴,另將些不鹹不淡的話來講。方氏絕望,無精打采應了幾句,揮手叫她下去。
方氏不接話,先奔回房中翻箱倒櫃,尋出一紙泛黃的婚約來,細心將褶子撫平,拿出來與張梁瞧,笑道:“就憑這個,我們家每年都能添千貫收益,或許還不止。”
李舒不覺得意,道:“二夫人言重,她不就多養了幾隻鵝,甚麼財。”
方氏朝桌邊坐下,取了剪紙來瞧,獎飾幾聲手巧,道明來意:“我還與三娘子合股養鵝呀?”
林依解釋道:“我瞧養鵝有賺頭,新添了七畝苜蓿地,鵝養多了,院子裡歇不下,就還在那近前搭建了兩間鵝舍,這二十貫裡頭,含有買地的錢,與蓋鵝舍的用度。”
青苗公開裡白了她一眼,道:“二夫人,既是合股,怎能隻叫我們三娘子出地?先前那三畝苜蓿,就冇算你的錢,這回有十畝,可不能再讓我們三娘子一人出了。”
方氏才從孃家返來,還記得要收斂,便點頭應了,犯愁道:“這時節,那裡去弄錢,真是急煞人。”
方氏見她有借本錢之意,大喜,忙道:“未幾,十七貫。”
李舒在方氏那邊,連一句好話都聽不見,纔不肯意替她養家。便隻出主張道:“二老爺想與林三娘合股養鵝呢,傳聞二夫人是與她合過夥的,不如還是還是?”
領頭的方家管事道:“既是冇和離,你家二夫人在孃家都住了兩個多月了,怎還不見有人去接?”
方氏雖感激李舒,但該做的一點不含混,客氣話都不講一句,就把帳本接了過來。但她隻翻了幾頁,眉頭就皺了起來,問道:“如何隻這一點子錢?”
李舒想了想,感覺有理,便先抬手,叫堂屋前喧華的方家管事們稍安勿躁。隨掉隊屋,勸張梁道:“二老爺,方纔你說的養鵝一事,我看可行,隻是我冇做過這等事體,不曉得路數,不如你將二夫人接返來,還叫她管著。”
張梁意動,卻還是躊躇,道:“與她三分麵子,她又要對勁失色了。”
青苗撲哧笑出來:“二夫人,哪有這個理。”
方氏常日不感覺,現在流浪有人幫,才瞧齣兒媳的好來回到家中,雖未向李舒伸謝,但比先前和顏悅色很多。
方氏講不出辯駁的來由,又拿不出十七貫錢,躊躇道:“要不從分紅裡扣?”
方氏合了帳本,歡歡樂喜到林依房裡,見她正在落拓剪紙頑,不由奇道:“三娘子冇去田裡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