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入耳，楊嬸笑了，但還是將她推出門外，道：“留著力量去把毽子做了，早些將錢攢齊。”

林依笑道：“力量又不值錢，算這般細何為麼，我也不為張家，隻是想幫幫你。”

兩隻大箱子穩穩鐺鐺擱至床下，林依福身伸謝，張伯臨張仲微兄弟擔憂著方氏，冇有久留，朝正房去尋張梁討情去了。

這話不錯，隻要另有田產，就不至於冇飯吃，林依複又歡暢起來，暗道，怪不得大家有了錢，先想著的就是購置田產。

她如許想著，表情就好了起來，栓好門，取出衣箱裡的錢，將零頭還丟進黃銅小罐，隻留了個整數重新包好，又翻出小鏟子，爬到床下，挖坑埋錢。挖著挖著，鏟子碰上了硬物，林依未曾防備，震到手指一麻，她愣了幾秒鐘，又下去幾鏟，挖出個紅色雕漆盒子來，她拂去灰塵，開了蓋兒一瞧，裡頭竟是幾張官交子，數了數，共有五張，麵值都是一貫，統共整整五貫錢。

林依朝外望瞭望，張梁的房門還緊閉著，她接過碗，尋了隻板凳坐下，道：“既是隻要我們倆用飯，就在這裡罷，你也來坐下，一起吃點子算了。”

楊嬸擺手道：“順手的事，有撒子好謝的。”她說完便告彆，稱要去廚下做飯，林依送她到簷下，回房時便順手關了房門，一麵上栓子，一麵想，方氏這時候被趕回孃家，還真是不錯，不然她如果來討房錢，給還是不給？本技藝裡雖另有幾百個錢，但若立時就拿出來，不免遭疑，如果不拿，又要受氣，真真是兩難之事，幸虧方氏現下不在，恰好順理成章地拖上一拖。

林依連聲伸謝：“若不是楊嬸幫著，我在這家裡，不曉得該如何度日。”

楊嬸道：“我扯這謊何為麼，你且瞧著，二老爺不令人去接，二夫人冇臉麵返來。”

她到廚房幫手，乃是平常，但本日楊嬸卻趕她道：“你既是要把錢，就不欠張家的，做活兒何為？”

林依一愣，不解其意。楊嬸解釋道：“二老爺還在活力，說是不吃了，兩位少爺求了他半個時候，冇獲得答覆，解纜去方家了。”

楊嬸當她是個主子，不肯同桌用飯，直到林依起家拉她，方纔添了碗粥，一同坐下吃了。吃罷飯，林依執意要洗完，楊嬸來趕她，她舉著碗和乾絲瓜瓤子，躲開楊嬸的手，笑道：“毽子已做完，反正無事，你好歹讓我活動下，老是坐著也不好。”

林依擔憂道：“不至於如此罷，大老爺仕進多年，總有些積儲，他頓時就要到家了。”

林依瞧著他們神情憂愁，問楊嬸道：“二夫人真是被趕歸去的？不是你聽錯了罷？”

楊嬸見她臉上帶了笑，放下心來，起家道：“你運氣好哩，二夫人在孃家待著，無人來催你的房租與飯食錢，趁胡想轍，做鞋墊也好，打絡子也好，先把這個月的錢攢齊，免得受她們的閒氣。”她說著說著，一拍腦門，出去了一趟，返來時手裡抓著一把雞毛，笑道：“與二少爺燉雞湯，我把長些的雞毛給你留著，你做幾個毽子去賣，也能換幾個錢。”

林依感激她關愛之心，笑著應了，回到房中，先做些灑掃的事體，待得物事歸置整齊，才取出雞毛和鐵錢，開端紮毽子。毽子做好，晚餐也得了，她清算完桌子，藏好毽子，先去廚房洗手。楊嬸盛了碗稀粥出來，問她道：“你是去堂屋吃，還是就在這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