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仲微明白了,大抵是因為多年前出了蘭芝一事,牛夫人纔不準楊升再靠近伎女,他為此深深感激牛夫人,不然楊升叫上兩個伎女,再傳到林依耳裡,他張仲微也要吃不了兜著走。
楊升用心道:“叫兩名伎女來陪。”
這也是運營之道,張仲微冷靜記下,又問:“那掌櫃的不敢與孃舅叫伎女來,是何原因?”
張仲微趕緊謝他,楊升道:“謝甚麼,該我謝你。”
張仲微替楊升扯謊道:“他有位朋友,過幾日生辰,是以上街遴選禮品去了。”
張仲微讚道:“香氣撲鼻,入口綿長。”
楊升道:“開正店光有錢可不可,還得靠乾係。”
張仲淺笑道:“我娘馳名丫頭,名喚流霞,本來出自這裡。”
小二曉得他是店主的親戚,忙知會過掌櫃的,將百般果子,另包了一包呈上。張仲微接過,又等了個把時候,終究比及來眉眼帶笑的楊升。掌櫃的率先迎上去,道:“少爺,與朋友道賀生辰的禮品可備好了?”
他講得有模有樣,不但去了掌櫃的狐疑,還令他上前好生安撫一番。楊升遣走閣中人,大讚張仲微:“外甥到底是仕進的,機警得緊,下回吃酒,我還找你。”
楊升認定他是個好拍檔,不與他辯論,喚來小二,命他把張仲微愛吃的酒,全送一份到楊府客房。
楊升歎道:“前幾年初識蘭芝,就是我主動奉告她的,成果如何?她一刻不斷尋到牙儈,揹著我把蘭芝賣了,這叫我哪還敢讓她曉得。”
張仲微明白他是要藉機去會蘭芝,隻好點了點頭,道:“孃舅不急,我在這裡等你。”
張仲微問道:“這是正店,還是腳店?”
他一麵教唆小二上酒上菜,一麵又殷勤道:“少爺可要聽曲兒?”
張仲微唬了一跳,忙道:“我要當差,哪能總出來吃酒。”
楊升聽著胡塗,但他腦筋矯捷,看到張仲微一個眼色,立時明白過來,打著哈哈道:“選了兩個時候,好輕易挑到一件中意的,店家卻道冇貨,氣煞我也。”
楊升笑道:“天然也是高陽店,我們家這間酒樓,隻能到高陽店買酒發賣。”
張仲微驚奇道:“這是為何?”
楊升點頭道:“須到‘買撲’旅店買酒的腳店,乃朝廷指定的,並非該地每家都得去。”
掌櫃的忙不迭迭朝外走,嘴裡唸叨:“滾出去,我這就滾出去。”
楊升解釋一番,本來大宋有“買撲”之法,某店“買撲”到某地酒稅後,便可獨占這一片地區的酒利,該片區內的腳店,隻能到它那邊買酒發賣。
金寶趕緊跑回牛夫人房中稟報,牛夫人笑道:“都道張二郎是個樸重的,公然不錯,升兒跟他一起,也{好了很多,你看他何曾到我們酒樓瞧過,現在也曉得去了。”她叮嚀金寶道:“傳話給兩家酒樓掌櫃,不拘他去了哪一處,都好生服侍著。”
楊升道:“天然不是,那家的酒水比不得這家名譽,卻勝在種類齊備。”
楊升摟住他的肩,低聲道:“待得吃完酒,你仍在酒樓坐著,等我返來,再一同歸家。”
楊升是認得流霞的,笑著點了點頭,命小二又斟了另一種酒,遞與張仲微咀嚼,道:“這是清風酒。”
掌櫃的乃牛夫人親身遴選的人,深知她愛好,哪敢答允,連連擺手道:“少爺,莫教小報酬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