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從阮大張著嘴,傻傻地望著馮道。
馮道了頭:“主上若兵敗於潞州,你我當若那邊斷?”
“他能不能打贏這一仗和他該不該去打這一仗是兩回事!作為君王,他應當用治道來收朝野之心,天下百姓能過上好日子,他這個天子便自但是然坐得穩;天下百姓流浪淒苦,他便是西楚霸王,終究也隻要烏江自戕一途罷了!能打敗仗並不能證明他便是個好天子,充宇量隻能證明他是個好將軍……百十年來,會殺人殺人殺得好的人莫非還少了?倒是珍惜民力少殺慎殺會做養人的人現在越來越少了……”馮道撩起袍子緩緩坐下,悄悄搖著頭道。
折從阮當真地想了想,半晌長歎道:“各種措置,皆屬非常,若主上克服還都,則統統事端便都可消於無形;若端的兵敗,隻怕這天下,便不再複為大周之天下了!”
三位相公都不敢甚麼,其他人不在其位,天然更加不會自討敗興。
折從阮無語,這位老兄在郭威身後彷彿俄然間豁出去了,越來越敢話,也越來越肆無顧忌,很有把天下人都不放在眼裡的模樣。
第三卷:一代天驕——第二十八章:高平!高平!(6)
折從阮又是一愣,馮道卻不容他細思,詰問道:“曹世勳也好,郭崇充也罷,哪一個堪為人君?”
馮道毫不避諱地出了當明天子的名諱,早已被他的話語驚住的折從阮現在除了苦笑,再冇半分反應,對一個早已在心間存下了死誌的人而言,現在這隻字片語間的名諱衝犯又算的甚麼?折從阮乃至能夠鑒定,即便是馮道劈麵這麼稱呼柴榮,柴榮也隻能啞忍——誰讓這故鄉夥的資格實在是老得不像話了呢?
馮道伸手接過信函,展開來冷靜看了,悄悄歎了一聲,微微點頭,似有不儘的感慨……
罷,他望著折從阮,安靜隧道:“罷,但是曹世勳等人有些不循分了?”
馮道淡淡一笑:“京中的人,如此想者非隻公一人。大凡諸公所慮,不過是主上年青這幾個字罷了!所分歧者,曹世勳等人是坐等生變,公等倒是驚駭生變,實在與其如此,倒不如好好想一想,端的生變,該當若那邊斷?”
“既如此,公又何必憂心?”馮道反問。
劉旻緊皺眉頭,緩緩回身踱了兩步,竄改頭喃喃自語道道:“孤懸火線,後無援兵,朝中又故意胸叵測之將,如此局麵下郭家兒還能這般好整似暇與我安閒對壘,涓滴不急著交兵決鬥,莫非其另有所恃?”
“一時安寧京師局麵,天然不難!”折從阮辯駁道,“但是主上回朝以後,卻要麵對天下群情澎湃的繁難局麵,到時候,隻怕主上便是再賢明,也不免要借你我的人頭來安天下民氣……”
“我那兒子這輩子醉心樂律,勸也勸不來,我也不希冀著他能光大門楣擔當衣缽,有令公在,保得他一世安然想必還是不難的!便是令公不在了,隻要有折家在,馮家想必也不至有滅族之禍……”馮道望著折從阮,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拜托道。
這個佈局下折德源出知開封府,實際上便將京畿節製權完整放到了折家手上。
“火線有戰報?”馮道看到折從阮的第一句話,並無半分酬酢客氣之意。
折從阮呆若木雞,半晌不出一句話來,隻感覺一陣陣口乾舌燥,不住地嚥著吐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