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周正裕大張著嘴還冇反應過來,卻聽李文革又張口說了話。
周正裕是個在延州當了將近二十年兵的老兵油子,也是延州的“四朝元老”了,平常笑眯眯跟誰都是一團和藹,有甚麼事情的時候第一個縮起來,二十天前的兵變,丘勝得典兵上街,他就跑得冇了蹤跡。不過在丙隊裡,這個周什長倒是個極有眼色的人物,丙隊前兩任隊正都對他信賴有加,隻要他在,什長伍長和隊官之間的乾係就絕對出不了岔子,他總能擺佈逢源高低彌縫個大麵上過得去。
和沈宸同歲的陸勳是原延州衙內批示副使陸甘的兒子,他的老爹本來是原延州節度使周到的親信,在四年前產生的兵變當中被亂兵亂刀砍成了肉泥。陸勳當時躲在家裡逃過了一劫,厥後通過彰武軍中的一些長輩便也進了左營從戎,現在也當到了伍長。
李文革笑了笑:“周老哥不要不美意義,你當得的,自本日起你就不再是什長了,你是我丙隊的隊副,每月兩吊餉錢,與本隊一樣!”
狄懷威是個賭棍,身上隨時都帶著兩副骰子,這位什長倒是不如何貪財,隻是在營地裡幾近每天都在拉著士卒打賭。他所統帶的什幾近冇有不會賭的兵士。
總之,要搞“連合”這小我是把妙手。
“這些便是諸位兄弟下個月的餉錢,諸位現在便可先領了去,這內裡有兩吊錢是周老哥的,其他剩下的,諸位能夠拿去換些酒肉來,就算是本隊請大師吃喝了!”
梁宣是個狠角色,向來不買下屬的帳,吵嘴起來講急了拔出破鐵片就砍人,一言反麵就拳腳相加;隊中除了周正裕,他幾近誰的賬也不買。此人技藝普通,隻是身長體寬,體力比較好,普通打起架來比較占便宜。
周正裕等人衝著一地的銅錢嚥了半晌口水,才遊移著道:“小人每月不過六百錢的餉,加上兩個丁額也不過才一吊八,陪戎一給就是兩吊,這讓小人如何美意義?”
查抄完了兵員,李文革向周正裕表示他要查抄一下兵士們的設備兵器,問周正裕可不成以號令兵士們束裝列隊。
李文革麵色暖和,但語氣卻斬釘截鐵,不容置疑。
李文革冷靜地聽著這個老兵油子說話,心中不住嘲笑,麵上卻仍舊是木然的神采。他聽得周正裕說完,伸手自懷中取出一個沉甸甸的褡褳來,當著世人的麵解開了,將內裡的東西一股腦倒在了地上。
“……陪戎……陪戎稍侯……”周正裕直到現在纔來得及打斷了李文革的話,他一麵擦著腦門上的汗水一麵迷含混糊問道,“隊裡……隊裡冇有第二個什長出缺啊……”
李文革細心打量著他的兵士們,這些兵士年紀從十五六到四十出頭都有,足足拉開了有二十幾歲的模樣,年紀固然差彆龐大,倒是一樣的麵黃肌瘦,一樣的無精打采,一樣的目光浮泛……
聽到這句話,臨時充作集會室的土坯房內立時溫馨了下來。
李文革耐著性子等了足足一個半時候,什長伍長們總算把放了羊的兵士們找齊了,二十多人排成稀稀拉拉的橫縱隊型,大眼瞪小眼地等候著他們的新任長官的檢閱。
全部丙隊找不到一副像樣的鎧甲,連最粗糙粗陋的皮甲都冇有。冇有頭盔,乃至連那種薄鐵片製成的鏊頭都一頂冇有,除了兵士們手持的這些兵器以外,庫房裡另有兩副蟲蛀鼠咬得不成模樣了的弓,但卻連一支箭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