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世清悄悄放下茶碗兒，微微一笑，所謂君子威而不猛，忿而不怒，憂而不懼，悅而不喜，這位裴氏閥主已深得此中三味。

“本日事急，許你北上，牢記，此行係一族之安危……你若畏難便不必理睬，如有遠誌，儘可去之，來日便有不測，隻怪為叔心狠便罷。”

當然，這也是有啟事的。

裴寂臉上垂垂慘白，接著又紅潤了起來，他的氣憤能夠瞭解，因為這位堂兄幾近是在明著奉告他，並不看好此番交戰的成果，以是，你也就彆拉著家中諸人一起了。

和第一來時必定是不一樣了，第一次有衣錦回籍之意，卻差未幾弄成了衣錦夜行，第二次來，他便倔強了起來。

並且在如許一個時候段裡，裴氏的扭捏不定幾近是必定的。

聽到這裡，裴寂已經明白過些味道來了，不由大驚，身子動了動，強壓著內心的驚慌，纔沒有站起來大聲喝問斥責。

“如此便好……當年隋室未立，群臣勸進，文天子曾言，今我楊氏將欲繁華，卻絕子孫之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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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近有小挫，然今雄師聚於絳州，士卒精強，糧草豐足，並代指日可平，值此之際，大兄不思助我平叛，卻欲引身而退，陷我裴氏於不義乎？”

那種極度自斂的嚴肅和果斷，包裹在溫文爾雅當中，就像一堵有著彈性的牆，立在裴寂麵前，未曾開口已讓裴寂氣勢一窒，這類心性和涵養可不是甚麼人都能仿照得了的。

保百口屬是第一名，其他的都要排在前麵。

在他看來，李淵賢明神武，他又居於顯位，正應是裴氏順勢而起，相互援引，入朝參政的好機會。

裴世清和裴寂兩兄弟在前麵發言，裴世清留在他前麵聆聽，看重之意自不必提。

他盯著堂兄的眼睛，半晌才現寂然之意，是的，他無法的放棄了遊說，若真逼死了裴氏閥主，那樣的結果他所不敢設想也一樣承擔不起。

“以侄兒之見……此正用武之時，應助四叔成事，不然此克服後，我裴氏如何自處？四叔負氣而去，今後……”

說到這裡，裴世清感喟一聲，“此克服敗實是難料，你四叔建功心切，卻至今不知敵之真假，若勝了也就罷了，若敗……河東必是天翻地覆，值此之時，我裴氏自應如履薄冰，何顧於其他？”

裴世清微微擺手，“聽聞晉陽王氏正奉李定安之令，訂正隋律……叔公之學唯你能埋頭研之，你如故意……本日歸去便籌辦行裝北上去吧，不必再來與我相辭，唐公屢征辟你為曹援，吾皆拒之，隻因你生性樸重，長安狼籍之際，恐有人於你倒黴。”

裴寂終究突破了一室的安好，不管是出於不耐，還是因為自來河東以後，並冇有獲得裴氏大力互助，或是出於對這位大兄風韻的妒忌……歸正，他的話語當中透暴露了較著的調侃之意。

而是安靜的道：“你二姑母來信了。”

一旦得寵於李氏，天然是爬的多高就要跌的多慘。

“吾裴氏居於河東，馳王謝之望，連綿千載而不斷於世，何來？不居於絕地爾……”

此時裴旭沉吟半晌，道：“叔父之言合於道理，然四叔所言也有事理，現在雄師臨境，兵戈之氣甚盛，叔父不欲置裴氏於險地，四叔卻為唐公信重，各持己見之間，自是難有相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