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專家也不敢當,隻是請叔好好想想,如果真有如許的功德,那麼多吃洋飯的怕是早就突破了腦袋往裡鑽,如何說,也輪不到咱爺們頭上。彆人不說,就說那鷹少爺,他逼著我家拿一萬大頭買公債,現在在通州城裡,正按著各家的財產統計分攤,按產業數字采辦。就連那擺攤賣烤白薯的,都得認購公債十元。您想想,凡是如果這買賣真的這麼好做,他犯得上這麼折騰麼?再者說來,正金銀行本身就往外放存款,如果我們從銀行裡貸出錢來去買公債,再賣給他回購,一進一出,這正金銀行等因而白送一大筆錢給我們用。自打前清辦洋務到現在,隻要我們吃東洋人的虧,幾時見過東洋人吃咱的虧?這類功德,可曾有過?”
說話間,柳青青已經拖拽這鳳鳴岐走進房間裡,鳳家老宅倒黴於引電線,是以父子固然是新派人物,家裡卻還是隻要油燈。暗淡的油燈下,照出柳青青那白淨如瓷的皮膚,必須承認,柳青青固然不及關雅竹,但相差也不算遠。不管從多麼嚴苛的角度看,都是一個一等一的美人。但是不知如何回事,鳳鳴岐內心就是對她愛不起來,即便此時孤男寡女,他想的也是早點結束說話,彆惹費事。
他不怕洋人,這並不是吹牛,從他在日本人的地盤上敢打日本門生就能看出來他的膽量,洋人在他眼裡,也是兩肩膀扛一個肉球。喝多了也吐,捱打也疼。本身無求於洋人,也就不如何把洋人放在內心。連歐洲的那幫白條雞他都冇往內心去,何況是東洋蘿蔔頭?
“田滿跟我說日本人端方大,用飯喝茶都有本身的講究,你說此人又是個銀行的頭子,端方隻怕比其彆人更大一些。跟他打交道該是這麼個章程?叔這小我你是曉得的,說到脫手打鬥那是裡手熟行,但是說到這辦談判,特彆是和洋人辦談判,這我真不可啊。放到前清時候,那但是總裡大臣的活,我這大老粗哪乾的了這個?該如何擺席麵,又該如何說話接待,我這甚麼都不懂,會不會讓人笑話啊?大侄子是留洋返來的,喝過洋墨水,如何跟洋人打交道,你是專家,這事還是得你籌辦。”
分開八仙樓回到家裡時,已經是半夜,鳳鳴岐剛走到寢室門口,柳青青就不知從哪俄然跳了出來,拉住鳳鳴岐道:“鳴岐,你總算返來了,我有很首要的事要和你說,到你房間去談吧。”
“鳴岐,你曉得運河公債的事麼?我必須奉告你,那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局,非論如何,也不能采辦!”
“彆這麼說啊,咱爺們之間無話不談。你如果能說出個事理來,叔必定按你說的辦,畢竟和小鬼子打交道你是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