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燭扶賀蘭袖登車，提起裙子也要上來，就聽得車廂裡嘉語低喝一聲：“下去！”

賀蘭袖的身形僵住，陰暗裡的對峙，有無數灰塵在她與她之間飛舞。每一顆，都承載有無數的影象與光陰。她想過如果重生的隻要她一個。大抵嘉語也想過，覺得這世上隻要她得天獨厚。

連王妃都有些驚奇了：三娘這、這莫不是當真……那先前又何必……何必壞了自個兒的名聲。

她想做甚麼，賀蘭袖也摸不透。她是曉得她死過一次，曉得她和蕭阮的結局。但是她不能夠肯定，現在她對蕭阮抱著如何一個心態。她口口聲聲說的不肯嫁，到底是真是假。

“女人……”連翹躊躇了一下。

嘉語也不該, 隻定定看著太後, 等她答覆。

她說一句，嘉語的心就往下沉一分。她冇甚麼悲天憫人的心，她隻是不敢去問，約莫也不敢細想，她惦記的那些人的結局。

“甚麼？”

這些，元嘉語是不會懂的。她天生就在更得天獨厚的位置上，不必像她，苦心策劃。

“不過一個空頭名分，換彆人應當不在乎，但是袖表姐你，是必然會在乎的。”嘉語冷冷地說，“以宋王為人，我死以後，他不會決計抹去我，以是名分上，表姐你永久在我之下。這就是為甚麼這一世，表姐明曉得我現在死了，對錶姐毫無好處，卻仍然千方百計置我於死地的啟事。”

太後沉吟半晌, 隻歎了口氣, 說道：“事到現在, 便是你想削髮，怕也不能。哀家總不能讓全部宗室，落人話柄。”

“我想，即便上天慷慨，也不會給每小我以重來的機遇。表姐想必是和我一樣，心有不甘，死有遺恨，纔有這一世重新來過。疇前表姐鳳袍加身，母範天下，已經是光榮已極，能有甚麼心願未了？我猜，那或許是，不管表姐今後如何風景，卻都不得不麵對，在你之前，另有我這個原配嫡妻。”

她因而笑了：“是，蘇卿染死了，我做了蕭郎的皇後，北上滅了燕國。”

“下去！”嘉語再說了一次，連翹便不辯論，施禮下車去了。馬車出了宮門。車輪子轆轆地響，裝點著車廂裡的沉默。夏季下午的陽光軟軟照在車簾子上，冇有透出去。車廂裡光色暗淡，賀蘭袖看不清楚嘉語的神采。

洞悉先機，但是天下已經臉孔全非。

“不管她疇前如何死的，”嘉語森然打斷她，“這一世，我的mm，定然能伉儷敦睦，後代承歡，子孫繞膝，到壽終正寢。”

冷不丁就聽嘉語問：“厥後……你做了皇後？”

猝不及防，賀蘭袖幾近是狼狽地脫口道：“……甚麼？”

一時又歎了口氣，要不是礙著盼娘，隻怕她這會兒已經下懿旨了。

要隻在宮裡，哪怕是高門暗裡傳說，也就罷了，但現在……是街頭巷尾俱聞。要嘉語乖乖兒嫁了蕭阮，隻說是先前有賜婚，天大的醜事一床錦被蓋了，不失為一段嘉話，如果嘉語出了家，隻怕今後阿言……

太後：……

嘉語說：“連翹你也下去，和南燭一輛車。”

“如果你冇有死過，我天然不會置你於死地。仍與疇前普通，親親熱熱做姐妹，有甚麼不好。”賀蘭袖漫不經心腸說，“當然了，三娘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