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超卓也是一種承擔。如果不是之前太超卓，現在落差也不會這麼大。

“……有的人熬到死，也冇有輪到。”嘉語截斷謝雲然未出口的話。

“恕三娘直言，隻論生兒育女，一個大字不識的村婦，也一定不如姐姐。”嘉語道，“姐姐自小受教，論見地與才氣，天下多少男人不及。莫非姐姐本來籌算把這些都束之高閣？”

謝夫人說：“雲娘不懂事，接待不周，三娘莫要介懷。”

嘉語應道：“夫人客氣了。”

安安然順原也想反對嘉語下車，但是嘉語既發了話，就冇有他們反對的餘地了。

“籲――”馬車忽地一停。

嘉語歇一口氣，往下說道：“姐姐麵貌受損，獨一有害的，就是冇法嫁一個妄圖美色的男人，冇法為他生兒育女。”

“哺育後代是傳授予指導，不是闡揚才氣。”嘉語回聲駁道，“主持中饋，那須得姐姐有這個運氣。姐姐是高門女子，今後必配高門男人，如果男人家中另有祖母、母親，須得幾時才輪獲得！”

“出去、出去！”謝雲然指著門――或許那邊是門罷。

“說到底，還是因為女子不能立業，”謝雲然苦笑，“以是不管貧困、繁華，都不得不仰人鼻息。”

“不不不，是在捱打。”安平說。

嘉語沉默了半晌，說道：“伯母要不嫌我說話直，就聽我一句。”

隻等了半晌，安平就返來了：“女人，是隨郎君。”

“說是衝撞了儀仗。”

但是嘉語並冇有如許說，而是說道：“天下人都說，女子不能立業，姐姐就信了女子不能立業？平常女子，確切立業艱钜，但是以姐姐的家世、才氣，天底下這麼多庸庸碌碌的男人都要立業，姐姐為甚麼不能？”

“不、不是如許的……”謝雲然感覺渾身的血都在往上湧，她聽得出嘉語語氣裡的不屑，她瞧不起她。

她是不得不繞開這個話題。

“那就疇昔看看。”嘉語叮嚀。

一個信心的崩潰，隻能再造一個。她說到滅亡如許安靜，那想必是幾次考慮、幾次考慮過，絕望到了極處，而並非一時打動。平心靜氣與她說事理是冇有效的，她也是無可何如，方纔以毒攻毒。

“……姐姐或者會辯駁我，說男人是男人，女子是女子，男人是人，女子就不是人？姐姐傳聞過姑蘇的繡娘麼？她們一定識字，她們也冇有崇高的出身，冇有姐姐如許光彩照人，但是在老婆、母親以外，她們在這人間，另有她們的身份。姐姐的見地，連這些貧賤之人都不如嗎？”

她滿腹猜忌，卻也曉得，主子不開口，她做奴婢的不能亂問。隻道：“女人，我們這就回寺裡去嗎？”

“那富朱紫家的女兒呢？”謝雲然內心不覺得然, 又忍不住想要聽下去。

大家都是如許過的呀，上至公主，下至村婦，為甚麼三娘恰好說如許不對？到底那裡不對！

“即便兄弟顧念，但是嫂子與弟婦呢？她們與這家女兒可冇有朝夕相處的情分，憑甚麼要在自野生個閒人？一日三餐，四時衣裳，胭脂水粉，延醫用藥，乃至於百年以後的養老送終。就算是家大業大，不在乎這一星半點，但是人道之貪，那裡有儘頭呢？女兒多占一分，嫂子與弟婦的後代就少占一分，隻要投入，冇有回報。謝姐姐是個明事理的，倒是給我說說，這做嫂子做弟婦的，憑甚麼吃這個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