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禮發作了一通，氣垂垂消了，這時候再來看這兄弟倆，元禕炬就不說了，他已經被歸類入“閒雜人等”，剩下這個始平王世子，固然醉了酒，又被捆綁了整晚，捱了很多拳打腳踢，但是這會兒正端莊經站著，背脊挺直如標槍。

這話不儘不實，卻也不能說他扯謊，昭熙內心微微有些對勁，謝禮沉默了半晌，道：“那你家三娘有冇有和你說——”

昭熙：……

“我家女人那裡獲咎世子了，世子要如許血口噴人！”一個清脆的聲音從謝禮背後的屏風後傳來，飽含了憂憤，或許另有更多的悲傷，調子高得近乎尖叫了。

謝禮沉默了一會兒，方纔說道：“那你就給他做禦吧。”

昭熙：……

謝禮：……

昭熙麵上一灰，卻脖子一梗，應道：“我不做！”

但是謝夫人能，謝禮作為一家之主，卻不能這麼冇有擔負，隻能應道：“出去！”

謝禮：……

昭熙反而靜了下來。

想到這裡，謝夫人竟也歎了口氣。

謝禮終究隻歎了口氣：“你先下去吧。”

“你過來，”謝禮朝昭熙招招手，臉還板著，口氣卻峻厲了——這倒是對待自家子侄的態度了，“站好！”

謝禮又看了昭熙一眼，不響。反是屏風後謝夫人笑了：“十三郎也一塊兒去。”——她可不想半子還冇過門就落下病來。

昭熙：……

正要嗬叱，屏風後響起一個聲音：“那你要做甚麼？”是個女聲，卻不是四月，也不是謝雲然。昭熙怔了半晌，麵孔俄然漲紅了，很久，方纔低頭道：“要謝娘子情願、要謝娘子情願……我就求父親上門提親。”

有那麼一個刹時，他想起客歲這個時候，或許還晚一點，在信都，蕭阮麵對父親腰刀時候的表情。謝家詩書傳家，他倒是忘了，謝家也出過武將，早幾代前，另有過八萬對九十萬的大戰——然後還逆六合勝了。

昭熙卻愁眉不展：“我瞧著祭酒仍有疑慮。”

謝禮：……

屏風後又“啊”地一聲驚呼，不對，是兩聲，一聲欣喜，一聲驚嚇。

外頭謝禮早被夫人那一聲笑得嚴肅掃地，悻悻隻道：“你都想好了，那還半夜裡翻我家牆做甚麼，天不會亮了嗎？”

元禕炬眼睜睜看著事情往不成控的方向越滑越遠，不得不拿出兄長的姿勢來經驗道：“十三郎，你曉得你在說甚麼嗎！”

謝禮道：“你……是見過她嗎？”

這是要伶仃說話了，元禕炬見機，道一聲“失陪”，就跟著仆人出了門。

隻是雲娘……

本來這倆小子是兄弟，也對，瞧著端倪裡是有那麼一星半點的彷彿。謝禮饒有興趣地想, 要不是牽涉到他女兒, 他這會兒恐怕另有表情讚一聲手足情深。

“小子昨兒上午去了廣陽王府——”

謝家現在就隻要謝雲然一個及笄的小娘子, 謝禮對這個長女極有信心, 天然不會信甚麼有約夜來大話——固然這兩個小子確切長得一表人才——他也和元禕炬一樣, 猜想這不過是他們為了脫身，情急編出的大話。糟蹋他女兒的名聲來脫身，可愛、可愛！

這一句罵得口不對心，連元禕炬都聽出來了，因知謝禮的名頭，不敢猖獗，卻低了頭，嘴角抽了抽。

倒不是謝夫人瞧不上廣陽王，那孩子命苦，冇了爹媽，眼睛又盲了，心腸卻好，性子也溫和，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