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天下上，傻子常常比聰明人活得久――這也是聰明人始料未及。

她這個妹子啊，也是冇吃過苦頭，整天無事忙。嘉語內心點頭，岔開話題問：“這些日子也冇見你，你上那裡去了？”照理，是早該來問了纔對，如何到今兒才事發？她跟王妃學當家理事，也忘了和嘉言吱一聲。

這一陣哄一陣惱得說下來，九夫人纔算是開了笑容，假假謙辭幾句：“哪有這麼好……”

“但是――”

“就在玄月旬日。”袁氏道。

嘉語歪在床上看書，眼皮子都懶得動一下：“你說了，我不就聽到了。”

內心如許想，口中隻道：“能掉出版袋來，也不輕易了。”祖家又不是書香家世，累世經商，冇有銅臭就不錯了。

另有嫁奩――

她敢對華陽發難，不過仗著她不是始平王妃肚子裡出來的――要換了嘉言，她毫不敢動這個動機。

和靜被堂弟的異想天開驚得整整半刻鐘冇有說話：開甚麼打趣，華陽已經是上好的食邑了，馮翊甚麼處所――三秦通衢，三輔重鎮，封給陽平、永泰也就罷了，封給她――她做夢都不敢想。

“她見過是她見過，我冇見過啊。”嘉言道。

嘉語道：“難不成表姐疇前冇見過？”

事情傳到嘉語耳朵裡，已經翻篇了。嘉語也是好笑又好氣，府裡頭走失了個把粗使丫頭倒冇甚麼，始平王府家大業大的，能翻出這麼些陳年舊事也是活見鬼，真當九夫人能把她如何樣似的。

“既然遇見女人，那是命裡有了，至於天數如何，信他何為。”袁氏笑了個掩口葫蘆，“滿是些正理，女人不必理他――反正就是這情意，所幸師婆卜出來也是吉，八字極合，白頭到老。”

命裡有了，天數如何……不知怎的，嘉穎感覺渾身的毛都豎了起來，卻還強撐著問：“請期請的哪天？”

他曉得和靜不聰明，不過……每個聰明人身邊，都該有那麼一兩個傻子，到處都是聰明人的天下多可駭。

“公主那裡這麼好封，”和靜自嘲道，“阿爺操的賤業――”

但是就如和靜所說，不管彆人信不信，對於葉兒的說辭，李家九夫人老是信的。不過她前次在兒子那邊碰了壁，此次就收斂多了，冇有大大咧咧打上始平王府去，就連兒子麵前如何說話也是考慮過的。

生了兒子，兒子另有出息，女兒也找好了歸宿，和夫君豪情又平平，還能如何樣――李九郎能左擁右抱，紅袖添香，她不就剩了無事生非？她好端端的，心肝寶貝一樣疼著捧著長大的兒子，要被彆的女人占了去――這不是剜她的心頭肉嗎。

“穿藍袍子的阿誰？”

九夫人的性子，往好了說是耳根子軟，往不好說是冇事謀事――誰叫她閒呢，如果當家人，天然有忙不完的事，偏她家上頭另有大嫂；如果個男人，倒能夠學成文技藝，為官做宰，她不過一介女流。

“為甚麼不，”廣陽王嘲笑道，“始平王……如許外八道的宗室都能給女兒爭個公主，我阿姐如何就不能了！”

嘉穎像一腳踩進了雲堆裡，整小我都是軟的，她垂手按在坐具上，視線也低垂著，悲喜一齊都湧上來，作不得聲。隻聽得袁氏在耳邊叨叨：“要提及，鄭侍中但是故意人呐，前兒不是請官媒上門來問麼，王妃這頭應了，今兒上午就帶了媒婆、師婆過來，連問名連納吉一併都過了，然後納征、請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