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是收到蕭阮的禮品，她實在是吃驚的。

謝雲然跟了出去，奇道：“李娘子也在？”

李家完了。

歸正她這個妹子一天不刺她幾句內心都過不去。她怕的是，王妃那邊一時半會兒冇有切當動靜——固然遲早是會傳動靜過來的，這乾等，豈不難過？她這裡難過隻一分，李九娘那邊難過但是非常。

另有更多……他不過曉得個名字，或者乃至連名字都不曉得的人，他們曾經為他仗義執言，然後被母親無情地彈壓。母親有的是手腕，有的是體例，升級，奪職，杖責，下獄，外放，乃至是放逐。

連翹與薄荷對望一眼，雙雙上來，李九娘掙紮了一下，把座中幾人嚇了一跳，不由自主都放輕了呼吸，恐怕驚醒了她。但是到底四肢有力，也隻能由兩個婢子扶著，漸漸出了屋子。

天子進門，先給太後行了禮，待太後叫起，目光才成心偶然往太前麵前的名單掃了一眼，卻說道：“皇兒方纔傳聞雲、朔、代三州複亂，南陽王昨兒早晨已經抵京，那依母後看，現在那邊，派誰疇昔為好？”

希冀崔家不如希冀外祖盧家。盧家人丁薄弱，現在是孃舅當家，孃舅與母親打小就豪情好，母親另故意要把盧姐兒要了來做媳婦……固然終究冇有成。但是如果隱姓埋名，暫避一時，或許盧家是最好的挑選。

便是鄭念兒阿誰賤婢疇前在李家吃了些苦頭，鄭郎又狐疑鄭念兒為李家所殺，那也是冤有頭債有主，不是找不出人來，如何能扳連到李家滿門！李家多麼家世，這動靜傳出去，還不天下震惶！

天子亂命……君視臣如草芥，則臣視君如寇仇。李九娘默唸了寇仇兩個字，再眨了一下眼睛。難怪祖父平叛返來，對於朝廷封賞不但不喜，反而大有憂色。

李貴嬪得寵也不是一日兩日了，淑景宮的宮人出去都比彆宮裡的人臉上多幾分光彩。特彆是剋日，誰都曉得李司空平叛返來，大功於朝，貴嬪的哥哥李禦史又即將迎娶華陽公主……那但是始平王的女兒。

“就你多話！”連翹罵了一句。

從天國落到天國，就隻是眨了一下眼睛——那之前，他還是天之寵兒，天子寵臣，前程無量；他是監察禦史，禦史出街，太子以下，百官躲避；他是貴嬪的兄長，公主的駙馬，李家的但願。

嘉語語氣平和，並冇有指責的意義。

“怕是出了岔子。”嘉語說。

與其留了天子在這裡心不在焉，她動輒得咎。

不管哥哥是不是還活著，不管宮裡的十娘是不是還活著，她都得活著。她不信甚麼通敵叛國，她隻曉得，如果她死了，那麼能出聲的人，能喊冤的人，能為祖父馳驅戰役反的人，就又少了一個。

謝雲然也拿眼睛看住嘉語，她聽到的風聲比嘉言多，比嘉語少。

嘉語道：“出去。”

“公、公主……”俄然居中人爆出的一句，把連翹和薄荷都嚇傻了，連翹瞪了薄荷一眼，薄荷戰戰，輕喊了兩聲：“李娘子、李娘子？”

華陽之前肯援手，多數還是看在哥哥的份上。現在闔門被滅，婚事甚麼的，再不必提。便她故意，始平王與王妃也是不允的——宮裡那位想必也是不肯。

穆皇後目下無塵，李貴嬪是八麵小巧，這位玉朱紫又滴水不漏。就不說其他小美人了，統共都冇有一個是真真把賢人看在眼裡，放在心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