厥後再選鹹陽王, 是退而取其次，亡羊補牢, 也是無可何如，死裡求生――誰曉得他不成器。

――當然他千萬不會想到，深夜的營帳外還站了個幾近凍僵的少女，她大氣也不敢出，她冷，也不敢頓腳活動血液，她怕極了，也不曉得那裡來的力量撐著她，她想要聽下去――不管如何。

她內心獵奇的是阿誰久聞其名的“三娘子”――誰家三娘子？她不曉得，也猜不出來。能和鹹陽王妃、宋王這等身份扯上乾係的女人，總不會是個歌姬、舞姬或者婢子之類的身份吧。

他如何曉得！

賀蘭袖應了一聲“是”。

三娘覺得她們是一樣的，實在，一開端就不一樣――她是始平王的女兒，她是個妾身不明，她算是誰家的孩子呢，她姓著賀蘭，卻住在始平王府；她爹媽是結髮伉儷，現在她娘卻給人做了妾室。

每一個細節。

而周樂――問到這話，該說他未雨綢繆呢，還是趁火打劫？賀蘭內心一聲嘲笑，隻是冇有掛在麵上。

就像她費經心機，未能得償所願一樣，三娘苦心策劃，也一定能夠保住父兄不死――不然，她如何就眼睜睜看著兩宮失和，烽煙四起呢。

但是反過來想，如果三娘謹防死守，姨父與表哥倖免於難，那麼就算蕭阮有這個心，也冇這個本領吧。

偏周樂並不曉得這世上另有“適可而止”四個字，又道：“賀蘭娘子如果有誠意與我做這筆買賣，不如先答覆了我之前的題目。”

“賀蘭娘子每次提及來，都感同身受，就像是切身經曆普通。”周樂聲音略略轉冷，貳心機有些縹緲，不但僅是賀蘭袖，三娘她……她與蕭阮哭訴夢話的時候，可一點兒也不像是在說夢。

周樂幾近連半晌的躊躇都冇有，介麵就道：“不錯，我猜到了。”

因為――

“明白――甚麼？”屏住呼吸的不但僅是賀蘭袖。

“比方說，”周樂目色又沉了下來，“賀蘭娘子像是向來冇有想過本身會成為鹹陽王妃。”三娘說，賀蘭袖三番五次侵犯於她，是因為她會擋她的路。她那裡擋過她的路呢，因為她嫁給了蕭阮。

“將軍要曉得這個做甚麼？”賀蘭袖到底冇忍住問――如果她不問，婁晚君都幾近要脫口而出了。

賀蘭袖：……

“你當然也曉得。”周樂打斷她，“就像你曉得始平王會北上，曉得宋王會南下，曉得我有朝一日會入主洛陽一樣，你當然曉得。賀蘭娘子，你也該曉得，你的命在我手裡。並非我不能殺你――”

“再比方，我們會遇見……一些人，我並不曉得本身會遇見，不曉得甚麼時候遇見，也許有人禁止過我們的相見，我也茫然不知，但是換一個時候，換一種體例，也許到頭來，該相遇的總會相遇。”

隻不過――

三娘當時候當她是嫡親，又如何會與她計算這些小事。

――冇有人能夠參透運氣的奧妙。

難不成要攔路打劫？疇前他到死都冇有騰脫手來對南用兵，攔下蕭阮有甚麼用？他的敵手在北方！

賀蘭袖：……..

“賀蘭娘子泄漏得太多了。”周樂目光往帳頂飄，帳頂黑乎乎的，像夜色伸開一張大嘴，足以吞噬這人間統統……統統的奧妙，“賀蘭娘子像是曉得得極多，而大多數事情，都與賀蘭娘子本身有關。”

“……但是有的事，賀蘭娘子說得並不對。”周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