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王！”

蕭阮又道：“江淮軍何去何從，都待我麵聖以後再說，現在軍中事件，臨時由嶽將軍代理，沈主簿主謀。”嶽同與沈非都是安業倚重的人物。嶽同脾氣急，沈非倒是個慢性子，一急一緩，搭配恰當。

建安王到底是南人，是他們吳國的宗室，又久居洛陽，熟諳洛陽情勢。現在元禕修起了殺心，恐怕隻要他能夠保住他們，或許還能為將軍報仇，或許還能帶他們回江東——不曉得多少人冇忍住往南看。

安業轉頭來，與世人笑道：“這位天使倒是客氣——”一句話未完，情不自禁皺了皺眉頭，手抓住胸口衣衿，“啊”了一聲。

那天使笑道：“公主多慮了，賢人叮嚀奴婢過來，為安將軍的晚宴添酒掃興，也就是讓諸位將軍放心樂一樂。”

這時候他們擔憂的反而是建安王與華陽公主恩愛，萬一華陽公主禁止他南下——那當如何？

蕭阮：……

卻有人叫道：“既然安將軍叫我們聽建安王的，我們就聽建安王的吧！”

車行出去老遠，嘉語方纔悄悄舒了口氣。

車停穩了。

一時眾將紛繁取酒，不過半晌，一壺酒飲儘，仍無人異狀。安業更加感覺是本身多疑，對天使也客氣了很多，說道：“軍中冇有能夠媲美解憂的好酒，烈酒倒是很多，天使要不要來一杯？”

酒裡有毒。

嘉語看了蕭阮一眼。她都曉得今晚元禕修不會晤他，他天然也是曉得的。蕭阮卻點點頭道：“煩勞三娘陪我下車一趟。”

嘉語擺佈瞧了瞧，伸手去取托盤上的酒。她才動，蕭阮也伸了手——他比她快，嘉語酒杯纔到手，蕭阮酒水已經入喉。安業那句“建安王謹慎”就此胎死腹中。天使衝他豎起大拇指：“殿下豪氣！”

隻要分開了，才曉得故鄉的好。

安業擺手說道：“存亡無尤。”又自嘲道，“如果我當真回不到江東，江淮軍就奉求殿下了。”

元禕修好大的膽量，蕭阮默沉默舉目四望。

貳心中不祥之感愈濃，一時卻理不出眉目來，餘光裡往嘉語看。

他安安穩穩死在自家床上，他的兒子擔當了他的爵位。

至於建安王南歸以後，是不是又一場腥風血雨，這時候也冇人顧得上了。

蕭阮張了張嘴，竟無聲氣，過了半晌方纔道：“諸位……節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