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兒不說話，隻半低著頭，宮燈照著她纖細的影子，淡得像是一個手指就能抹去。楚楚不幸的側容，眼角漾著微微的水光，或許是淚光。

“三娘冇事吧？”

這話嘉語不肯認：“嚇胡塗了你！陛下叫你和小順子送我，那裡來的拯救不拯救的！”

賀蘭袖走上去雙手扶起小玉兒，竟飽含憐憫道：“快起來吧，不幸的孩子。”

賀蘭道：“連翹也太不謹慎了，讓南燭扶她歸去吧。”

姚佳怡被嘉語這飛來一棍打得一呆。

天子率先登船，然後一眾貴女。小寺人上船的時候，天子眉眼一動，想要伸手去策應，但是餘光瞟到姚佳怡，終究也冇有。

這話裡已經把禁止小玉兒偷換成了禁止她回玉瓊苑――小玉兒不過個玩意兒，姚佳怡能明著欺負，仗的就是她冇有身份，但是要攔嘉語――憑甚麼？現在這場麵，隻要姚佳怡敢說一聲“且慢”，嘉語下一句就能砸她頭上去：“現在這後宮裡當家的，還輪不到姚表姐吧？”

蕭阮上了畫舫，然後是嘉語，賀蘭在嘉語以後，連翹扶嘉語上橋板，俄然一腳踏空――“謹慎！”叫出來的是賀蘭袖，幾近要脫手的是蕭阮，天子頓腳，笑聲當然是姚佳怡：“喲，又演上了？”

蕭阮淡淡地說：“不客氣。”

式乾殿裡想必不缺美人，能從浩繁美人中脫穎而出，嘉語涓滴不思疑她有自保的才氣，隻不過，如果她能自保，那還要天子做甚麼呢？

天子感覺胸中的氣，已經壓不住了。

嘉語揚聲道：“陛下讓小玉兒和小順子幫我扶連翹回玉瓊苑，姚表姐是要禁止嗎？”

話音落，就有兩人回聲，一個是天子隨身小廝小順子，而叫小玉兒的，鮮明就是阿誰貌美如花的小寺人――看來天子也明白了：姚佳怡對嘉語，不過是冷嘲熱諷，占幾句嘴上的便宜，要對上小玉兒，怕冇那麼輕易放過。

天子神采烏青：拿母後壓他、又拿母後壓他！

“嗯？”嘉語轉頭看她。

小玉兒止步：“姚娘子有甚麼叮嚀？”

蕭阮會心，接話道：“臣瞧著三娘子走得艱钜，臣去送他們一程罷？”

姚佳怡恨得帕子都絞成了一團，麵上卻笑了：“天子哥哥，我瞧著你這個小奴兒挺好，不如送了我吧？”

天子說：“表妹要奴子，轉頭朕給你送去，她是朕得用的，冇法送你。”

――永泰、陽平也就罷了，她姚佳怡算他哪門子mm！

好個以退為進，好個“莫要難堪陛下”！明顯姚佳怡瞧不上的是她小玉兒，但是偏能扯到天子身上去，姚佳怡難堪他，她保護他，天子內心的天平不偏纔怪！喝采的不止嘉語，另有賀蘭。

轉過一個彎，畫舫再看不見，小玉兒撲通就給嘉語跪下：“小玉兒謝三娘子拯救之恩，三娘子長命百歲！”這時候玉輪已經上來了，溶溶的銀輝照在小玉兒臉上，烏黑，一雙妙目淚光盈盈。

一行人到湖邊，畫舫泊岸停著。

姚佳怡的聲音愈甜：“天子哥哥越這麼說，我就越想要啦，長這麼斑斕，還得用……天子哥哥是感覺我不配用？”又小聲說：“我不配用，姑姑總配用吧――天子哥哥也捨不得？”

小順子忙不迭過來，便是小玉兒，也曉得戲做足了，過猶不及，小順子扶起連翹，小玉兒扶著嘉語，四人下了畫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