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寺人說來，不過是催促，羽林衛說，就飽含威脅了。如果她們對峙不走，他們不介懷幫她們一把。

於瓔雪是個城府不太深的女人，也和姚佳怡一樣，因為出身的原因，常常擺不起架子――或者說，把架子擺得太高。真正高門女子，是不消特地去擺這個架子，她們生來就有，生來就風俗, 那就和呼吸一樣天然。

幾寶貴女都感同身受，陸靖華乾脆就哭了起來――好端端來賀壽，被留在宮裡，備作東宮之選，是家屬光榮，但是半夜半夜被趕回家，且不說闔府高低驚懼，光這名聲，都夠她們背上半輩子了。

“各位娘子都聽到了？”嘉語誇大得睜大了眼睛，“我冇聽錯吧，這主子竟然說太後不守端方――這話我可不敢聽！”

“太後懿旨，”嘉語說，“這主子可有給謝娘子過目？”

這話問的是寺人，瞧的倒是於瓔雪。於瓔雪神采一變，正要開口問嘉語甚麼意義，那寺人已經接過話頭：“是口諭。”

當時麵色一板：“奴婢不曉得女人是哪位娘子，奴婢隻是受命行事，還請娘子莫要毛病了奴婢公事。”

“口諭？”嘉語的目光又轉回到謝雲然麵上，微微一笑，說道，“大夥兒也曉得，我是平城來的，不懂端方，以是還要就教謝娘子，送各位娘子歸家這麼大的事，太後隻傳個口諭下來，這合端方嗎？”

寺人道：“娘子當真是這宮裡的人麼，如何連德陽殿都不認得？”

“是嗎，”嘉語轉頭問謝雲然，“謝娘子可有過目？”

――我反麵你稱名道姓，我姓元，就是鐵板釘釘的宗室，至於名號，排行，那也是你個死宦官能問的？

那寺人的任務本來不過是哄幾個尚未及笄的黃毛丫頭，固然是高門貴女，心眼比普通人多，也還冇放在眼裡。但是先是謝雲然半路發難，到這裡又橫空出世一個宗室女，謝雲然也就罷了，固然難對於，那也還是阿誰年事的難對於，嘉語這一步逼近，氣勢卻大不平常――她固然無用，到底做了多年公主，氣勢還是撐得出來的――固然撐不了多久。

那寺人又催道：“各位娘子，還是快些走吧。”

以是他們一發話，連最安閒的謝雲然都有些慌亂，反是陸靖華收了哭聲，啞著嗓子喝道：“你們嚐嚐！我陸家兒郎在邊關冒死，你們也就能在這宮裡欺負我們幾個女人罷了！”一麵說，一麵紮了個馬步。

“那各位娘子呢？”

她今晚表示變態, 嘉語倉促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