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嚐嚐這個。”陸氏左手重托廣大的襴邊彩袖，右手拿了公筷，姿勢美好如行雲流水般給曹氏夾了一筷子金齏玉膾，“這是鮮魚做的。”

“娘，彆擔憂，大郎冇事的。”陸氏一看婆婆在那邊摳手指，就曉得婆婆在擔憂大郎了。

“出息？”朱氏彎唇笑笑，拖著檀香色的裙裾，步出花叢，“晉王府確切是好大一塊肥肉，可便宜了誰，也不能便宜了含香閣的賤人！”

朱氏拿了一方潔白的蠶絲帕子擦手，聞言也不過淡淡的點了頭，“那曹氏脾氣如何？”

“娘這是魚生，安安還小要少吃。”陸氏見曹氏一筷子就把顧容安麵前的小碗填滿了，出聲道。

“蓉娘，你也吃，”曹氏冇那麼多講究，用的是本身的筷子，也給陸氏夾了一塊魚片。又夾了一筷子放顧容安碗裡。

孫女兒的聲音奶聲奶氣的，事理卻很不錯，曹氏推己及人，更加感覺不消操心，歡樂地在顧容安粉嘟嘟的小臉上香了一口，“是啊，你祖父會喜好你阿耶的。”她的大郎長得那麼好，大家都說與顧家根像了十成十呢！

“給曹夫人存候，”老熟人陳媽媽笑著迎上來，“您來得真早，王妃剛起來呢。”

陳媽媽與鄭媽媽對視一眼，屏氣凝神垂首立在一旁不敢打攪，等朱氏停了手，把剪子放到侍女托著的銀盤上，兩人纔是上前給朱氏行了禮。

顧容安也吃得很對勁，她都將近忘了美食是甚麼滋味了。她阿婆和孃親都不善於廚藝，再說鄉間也冇甚麼好吃的，重生返來這麼久，還是第一次吃到如此合情意的好菜。

已是四月末端，長春殿的牡丹仍然開得葳蕤，姹紫嫣紅的一片。

卻見一名滿頭珠翠、環佩繞身的紅衣美人走了出去。

聽得童言稚語，朱氏掩著唇高興地笑起來，“老嘍，我都是當祖母的人了。”

轉過一扇素絹的屏風，黃花梨壺門羅漢床上坐著一名穿戴菖蒲色襴衫大袖，青蓮色團花牡丹裙子的美人。她一團秀髮烏黑髮亮，簪著白玉的燕尾釵，海棠紋的櫛梳，額頭飽滿光亮，臉頰略微豐潤，到是以顯不出年紀來。

顛末一夜修整，曹氏已然安靜很多，她下了步輦，低頭撫平裙子上坐出來的褶皺。一起上，顛末陳媽媽的調度，她的手已經柔滑很多，不必再擔憂鉤花身上的衣裳了，就連臉也變得白膩了些。對此，曹氏是很感激朱氏的。

潔白剔透的魚片比紙還薄，落在碗裡，透過魚肉還能瞥見碗底刻畫的水蓮花。

她眼波流轉，落在陸氏懷裡的顧容安身上，“這就是安安嗎，長得真可兒疼。”說著笑眯眯的伸手在顧容安的麵龐上摸了摸。

她如許想著，圓滾滾地從陸氏膝頭爬到了曹氏身上，仰著臉，大眼睛水靈靈的，“祖父要和阿耶一起睡，是不是很喜好阿耶啊？就像阿婆喜好抱著安安睡一樣。”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顧容安不由伸長了脖子看是甚麼人這麼冇有端方！

“人老就該服老，姐姐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王妃，曹氏已經按您的叮嚀安設好了。”鄭媽媽先回話。

長命殿也種了一片芍藥，初夏恰是芍藥盛開的時節，明天和出門時曹氏都還感覺長命殿那灼灼盛開的芍藥美不堪收，本日再看長春殿的牡丹，頓時感覺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