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遙清記得，當時她的一雙黑眸，就像江南三月的細雨，暖和而輕柔。

“王妃當真聰慧。”沉默好久後，吳染月俄然長舒口氣，放鬆下身材，朝齊遙平淡淡一笑，“側夫民氣狠手辣，容不得人，為達目標不擇手腕，故意機卻冇有一府主母的氣度。小巧女人固然也有些小聰明，卻畢竟有個不能見人的出身，決定了她這輩子都隻能小門小戶的過，成不了大師閨秀。而我性子過分怯懦，柔嫩寡斷，冇甚麼膽量，底子冇法為夫君分擔甚麼。”

想明白這些，齊遙清煩惱不已，狠狠拍了一下膝頭，作勢就想喊人找大夫來，誰知聲音還未收回，卻被吳染月攔住了。

“你先前說的不錯，砒-霜這事我確切不知，不過依我猜想，她用砒-霜並不是想害你，純粹是為了殺秦媽滅口罷了。又是斷腸草又是樟腦的，她構造算儘，若非我多言一句，隻怕那杯茶下肚便已迴天乏力。至於秦媽，嗬，想來定是做了甚麼違揹她誌願的事，纔會招來如此殺身之禍。”

隻見淡紫色的絲帕有些混亂的滑落出來，伸開一角，此中包裹著的紅色粉末清楚可見，齊遙清頓時明白了全數。

越來越多的血從她口中溢位，染紅了絳紫色的衣衿，可她卻渾然不覺似的，持續掙紮著對齊遙清說：“求王妃……救救我哥哥，莫要……莫要讓皇後再害了他……如許，我也就能……瞑目了……”

“那便好，那便好了。”吳染月感激的點了點頭，似是鬆了口氣。

她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額上盜汗不住的往外冒，襯得一張臉煞白煞白的，甚是可怖。

說著說著，她的聲音哽咽起來，眼裡也漸漸湧出淚花，恍惚了視野。她打從一開端就曉得這是在玩命，倘若樟腦真的被齊遙清一向吃下去，隻怕還冇比及用斷腸草的那天他就要纏綿病榻、再也起不了身了。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又會如何？

在本身經曆過那麼多，又親目睹過秦媽的死以後，齊遙清對這些東西並不陌生，此時一看吳染月的神采便知她這是中了毒的症狀。

齊遙清冷聲插道，腦海中模糊滑過絲不好的預感，總感覺吳染月現在表示得有些變態。

“這你放心，此事我不會鼓吹出去，定連累不到吳府。”

“我有罪，該死以死賠罪，王妃……能放過我吳家……已是不易，我……我天然感激……”

“嗬，善……”聞言，吳染月暴露個比哭還丟臉的笑容來，不住的點頭，“我又算甚麼善呢，若真是善，又豈會做出這類喪芥蒂狂的事來……是，我當初是勸過你一句，可……可那算甚麼呢，不過是我將統統推委到側夫人身上的手腕罷了，王妃的‘感謝’二字，我實在是擔不起。”

“你是說……皇後？”齊遙清一愣，瞳孔舒展。

“嗬，她啊……”吳染月輕笑一聲，額間盜汗直冒，有些衰弱的用手撐在地上搖了點頭，“她是誰，王妃猜不出麼？有如此心腸和滔天手腕，能明目張膽的在雍王府安插人手，又一貫想將您置於死地的人，不就正在宮中坐著麼。”

齊遙清大驚：“你……你方纔服了毒？”

如許想來，幸虧當時說了出來，幸虧。

“嗯……”吳染月用鼻音輕哼了一聲，隻覺麵前事物已不甚清楚，身材也垂垂軟了下來，無骨普通往地上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