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陸行遠拜見陛下。”

陸行遠聞言不由一怔，喃喃道：“死了？文馳死了？”腦中一片混亂，“不……這不成能，絕無能夠。他不會服毒的……他自小連苦口的藥都喝不下去，如何會喝得了毒？此事……此事必有蹊蹺，必有蹊蹺啊，陛下！”

“國公請起。”明皇的臉上看不出甚麼喜怒。識得觀心之術的人，天然也識得如何不被觀心，顏麵神情收放自如。

明皇朱玉澹冷靜地坐在一把竹椅上，玉手扣在把手的沿上，一下又一下，頂上九鳳朝陽紫金冠的赤金鳳翎也跟著顫著，眉頭舒展。四下的宮女們甚是曉得明皇的脾氣，見狀已是大氣也不敢出。

“你有何罪？”

陸行遠越想越頭痛，哪一起人馬都是不好對於，可眼下也隻能死馬當作活馬醫，走一步看一步了。最首要的，還得看明皇陛下的情意。但願她能念著舊情，網開一麵吧。

來儀宮，披香殿。

柳明嫣……明皇俄然想起落霞灣的那艘鯤頭艦，竟也有些頭痛起來。曆朝曆代瀆職之案都不是甚麼新奇事，隻是此次柳明嫣掀起如許大的動靜，在天下人的口中不免不會被誇大其詞。何況陸氏一族在朝中任職的實在是太多，真要連根拔起，隻怕傷及社稷底子。

“朕意已決，明日當親上撫星台，當著滿朝文武的麵兒作個裁斷。”說完，又看了一眼尚跪在地上的陸行遠，道：“國公，你把朕賜你的青金冠都磕裂了。乾脆摘下來，不要再戴了。”

明皇聽他提到金泉駙馬，心中生出幾分憐憫。陸文駿本性溫潤，風采謙恭，是當年先皇也曾誇獎過陸行遠教誨有方的。隻是這陸氏子孫，眼下良莠不齊也是究竟。想到這裡，臉上仍然冰霜一片，聽著他持續說。

這個兒子，本是個生性怯懦之人，從小闖了一丁點的禍也不敢擔，凡是有些風吹草動便躲在長兄文駿的背後。本身一向罵他氣度狹小，不似公侯以後，哪知現在卻擔下了統統的罪名，把弟弟們擇得一乾二淨，終究像了一回貴爵將相的模樣。

陸行遠一起忐忑，行到鼎香殿前正要入殿，宮女卻向右一引，道：“本日陛下在披香殿相候。”

隻是這一刹時的欣喜之色，早被明皇瞧在眼中了，頓時心中雪亮，猜到陸氏族中世人也必有乾係。明皇一股肝火湧上心頭，拂袖道：“你要朕如何開恩？饒他不死嗎？”

“臣教子無方，導致變成大錯，臣羞見天顏。”

陸行遠並不起家，跪著持續叩道：“臣有罪。”

明皇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說道：“你確切教子無方。”將袖中的紙稿拿了出來，早有宮女在旁接過遞給了陸行遠。

陸行遠被說中苦衷，待要辯白，又怕明皇大怒之下，再牽涉族人，當下不敢再言。

“但是甚麼？”

陛下竟不在正殿見我……

“然請陛下細想，之前是臣不曉得孽子有此罪過，現在曉得了，必不容他儘情妄為。他已伏法，死不敷惜，臣隻願再次將統統產業儘數捐入國庫，以示臣明淨之心。但是……”

看到文末，隻見兒子的親筆筆跡寫到：“所述罪條，皆為罪臣陸文馳一人所為，與族中之人毫無乾係。”頓時老淚縱橫，眼眶恍惚，再丟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