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無垠暗想,老婆公然是好謀算,孃舅的一思一想全被她料得分毫不差,當下佯裝不知地說道:“本來已是後代親家,如此一家人,怎可不幫呢?隻是……”
人嘴兩張皮,前後不過一杯酒的工夫,趙無垠已是胡說八道起來。
林乾墨低聲道:“前些年我調任回都城後,是蔡取信替了我任了霖州知府,他品階附近,又是我同窗,為人極是穩妥。並且……並且與我還是後代親家,暗裡也算是一家人的。他若能調回都城來,那天然是再甘心不過的了。”
“我揣摩著,禮部固然也不是甚麼太好的處所,且我碧海毗鄰的番邦小國甚多,傳聞禮部的人常日裡忙得連例休都顧不上。不過幸虧這些屬國經常有東西進貢上來,那些進貢的使臣還會分外替禮部的人也高低辦理一份,這比起呆在太常寺喝西北風但是要好太多了。”
朱芷淩摸了摸本身的小腹道:“本日臨時記下,未出處這孩子來替我作揖謝你吧,我本日但是真乏了。”
林乾墨模糊感覺此事總有些蹊蹺,可想想不過就是一封手劄,本身的女兒嫁給蔡取信的兒子以後便長年住在霖州,與本身骨肉分離。若能將蔡取信調回都城,於兩家都是求之不得的功德,更何況本身能替補禮部侍郎實是從天而降的良機,怎能錯失。
趙無垠聞言添了幾分笑容,也端起酒杯道:“自家人,不必多說,孃舅請喝酒。”
由頭……
他當下點了點頭道:“孃舅現在的見地已遠不如你了。你所言極有事理。那待我歸去便修書一封捎給蔡取信,讓他按你說的辦。”說完,臉上有些訕訕,複又端起酒杯道:“無垠……那孃舅的這事兒……”
兩人一時你儂我儂,笑語連連。他們並冇有重視到殿外的簷上閃過一個極小的黑影。那黑影身姿輕巧,就像一隻小猴子一樣,幾個翻身便出了湧金門,跳入一片樹叢不見了。
林乾墨一聽,立即看了看四下,謹慎翼翼地說:“孃舅也是有些……有些如許想的,隻是不敢說。何況這些年來也確切冇甚麼功績可言……”
“那是天然,孃舅怎能和你這戶部的尚書比擬呢。”
“孃舅年紀大了,腦筋有些不靈光,不如你說說該有甚麼樣的由頭纔好?”
須知他現在不過是從四品的一個少卿,禮部侍郎是正二品的職,這連升數級的事他想都不敢想,當動手一顫抖,將杯中的酒都顛了出來。
“可他又如何曉得你我在此事中為他策劃的苦心呢。”
趙無垠酒意漸盛,言語也托大起來,笑道:“孃舅胡塗,我能有幾個孃舅是值得我如許花心機去幫襯的,連淩兒方纔都喚你作孃舅,有她在,你還需求甚麼由頭?吏部的人向來見風使舵慣了,曉得了淩兒的意義,另有不趕著辦的?”
可這話聽在林乾墨耳中,便好似陽春三月裡的日頭非常受用,當下也笑起來了。
林乾墨一愣,底下的官員多如牛毛,戔戔從四品,隨便從那裡抓一把都是大有人在,這又算甚麼可愁的事呢?隻是一時候倒也想不出誰來接任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