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字,上麵是個‘尚’,上麵是個‘巾’。‘尚’字去了冠便隻剩一個‘口’,‘巾’字去了兩側便隻剩個‘十’,上口下十,攔腰砍斷再拚在一起,就是個‘葉’字。他李氏當初奪我常氏帝冠,剝我族人衣衫,再將滿族斬儘,身首異處。此仇此恨,永久難消!我和渾家都改姓了葉,便是要服膺這家仇國恨,以圖將來一血為快!”
銀花嘿嘿一笑道:“大管家說了,大人是高朋,怎可徒步而行,隻是小人大膽,須與大人同乘同業。”
葉知秋目睹外甥出了門去,自悄悄坐在桌前。直到半夜時分,聽得門外一聲石子響,知是銀花來了,便走出門去。
“銀泉公主?你如何曉得她……”
“此次叫你來,便是想籌議這件事。我但願你此次出使返國時將他帶在身邊。”
“無妨。”
肩輿行出一二裡地,便拐入了一片樹叢,巨影冇有再跟來。葉知秋正思忖時,銀花低聲道:“到了,請大人移步。”
葉知秋笑道:“竟然還敢備下肩輿,這裡是皇城以內,大管家真是明目張膽至此了麼?”
葉知秋苦笑道:“常氏族長不過是死馬當作活馬醫,萬念俱灰無計可施方出此下策。也是老天有眼,慕雲三太師那一夜恰好收到急報,說欽文帝俄然傾京畿十萬駐兵星夜踏平了陰牟國。慕雲鐸不知詳細,隻怕國中有變,便顧不得我們倆人,帶著兩個弟弟急著班師回朝了。”
楊懷仁歎道:“我曉得你是幸運逃脫,但不曉得是如許的凶惡。可慕雲氏多麼聰明,當初怎會等閒信了你們兩個小孩子的話?”
“看得出,慕雲佑確切教得很經心,隻是這小子竟然把本身那套陳腐的處世之術也傳了小公子,我瞧著小公子現在脾氣裡牽掛太多,他日大刀闊斧時,就怕他會縛手縛腳不肯聽話。”楊懷仁說得眉頭一皺。
葉知秋還是不放心,摸索地問道:“看來大管家已有安排?”
蘇曉塵若在他手中,局勢尚可把控,若被送回伊穆蘭國去,他手中便再無管束楊懷仁的棋子了。
葉知秋略一沉吟,眼中一閃:“你是想把曉塵接回伊穆蘭去?”
“四十年了吧……”
月色如水,晚風送涼。
楊懷仁哈哈笑道:“這有甚麼要緊的,不過就是掩人耳目,你我不都是一樣。我於十年前改姓了楊,你不也是改姓的葉麼,不過你可要比我改得長遠多了,該有多少年了?”
楊懷仁非常篤定地看著他,笑道:“我曉得葉大人是個謹慎之人,心中有些不安也是人之常情。不過請大人放心,當年我承諾葉大人之事毫不會食言。葉大人的複國之念,我定當大力互助。”
葉知秋悄悄地抿了一口,寒鴉入口甚苦,多飲不得。他笑道:“對曉塵的教誨,我隻算一半,另一半當數慕雲佑的悉心教誨。當時你那樣叮嚀我必然要想方設法地送去他那邊受教,我也不敢不花心機。現在慕雲佑把《雲策》都傳給了曉塵,大管家是能夠放心了。”
“大管家看來也統統安好,不知大管家現在姓什名誰,該如何稱呼了?”
“我本漳州常氏,當年與那澠州李氏一北一南同時起兵逐鹿天下。本來我常氏已是占了現在蒼梧國的三分有一,不料慕雲氏去投了李氏以後,我常氏便節節敗退,這些你都是曉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