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凝睇湖麵,眼眸中柔情百轉,隻聽她喃喃道:“記得那一年初見你時也是在西湖岸邊,誰知一個回身就是三十八年,真是造化弄人。或許你忘了在女幾山跟我說過的話,但我卻一字字記在心間,一刻也未曾健忘……為甚麼你要在鐘鼓樓豪傑會上這麼熱誠我,我真的就這麼令你討厭,你最後連看都不想再看我一眼麼?”說至此,老婦眼神中閃過一絲悲傷、幽怨、絕望、恨懟……手中的枯木杖也越攥越緊,身子不由得悄悄顫抖起來。
紫衣男人腦中“嗡”的一響,內心突突一陣狂跳。他自以為已閱儘天下美色,可見了這藍衣女子,卻不由神魂倒置,七魂更被勾去了六魄。忍不住清算衣衫,笑吟吟地上前搭訕道:“鄙人月陽城天蘇,剛纔冒昧了才子,實乃罪惡,還望女人包涵。”
忽聽艙彆傳來一陣哈哈大笑,一男人朗聲道:“女人彆怕,今晚灩灩流波,月明風清,切莫被某些討厭的臭蟲掃了弄月的興趣。”
簾幕昏黃,模糊可見那歌女身著淡藍色紗裙,身姿婀娜。被他這麼一喝,倒不驚不訝,悄悄的站在裡間。
世人一愣,隻覺這聲音說不出得嬌媚委宛,動聽動聽,彷彿比剛纔的樂曲更加撩民氣境。
見天蘇坐到本身身邊,藍衣女子也不在乎,似笑非笑地乜斜著他,吃吃道:“承蒙公子抬愛,如此再好不過啦。”
紫衣男人飲了一杯酒,笑道:“女人聲如天籟,動聽至極,何不再來一曲?”
天蘇聞言大喜,隻見潔白的月光透過窗紗,瑩瑩地灑在她臉上,鮮豔如花,忍不住心中砰砰又是一陣劇跳,手中的酒杯端拿不穩,幾乎潑將出去。他忙道:“梢公,泊岸。”
天蘇脾氣本就偏狹暴躁,又在才子麵前被人如此唾罵,氣的神采赤紅,他豁地站起家來,喝道:“明人不做暗事,臭小子你叫甚麼名字?”
黃衣女子搖了點頭,淡淡道:“陌杳不知。”
那少年抬頭飲了一大口酒,抹了抹嘴笑道:“爺爺姓趙名冰玨,乖孫兒可記著啦。”
天蘇大怒,將酒杯重重地摔在桌上,斜瞥疇昔,船尾側臥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男人,衣衫襤褸,背上披著一個陳舊的蓑衣,手中握著一壺酒,正若無其事的眺望遠空,恰是船上的梢公。天蘇見他穿著敗落肮臟,嘲笑道:“不知死活的臭小子,識相的給本公子滾遠點。”
西子湖畔,蓮芷香清,綠水逶迤,芳草長堤。
一陣清風從湖麵吹來,模糊異化著婉轉委宛的歌聲,這一陣歌聲傳入湖邊一個老婦耳中。她在一排柳樹下俏立很久,隻癡癡地望著湖麵,落日西下,漫天的霞光照得湖麵瑰麗如畫,也將她孤傲纖瘦的身影拉得很長。
紫衣男民氣中俱顫,雖隻聽了一句,卻已感覺喉嚨乾,心癢難耐,笑道:“女人唱了好久,想必乏累口渴,鄙人不知是否有幸請女人痛飲幾杯。”
此時雖已入夜,但湖麵踏舟賞花的遊人仍然絡繹不斷,歌聲嫋嫋,煙水空濛。
紫衣男人笑嘻嘻隧道:“女人彆怕,今晚灩灩流波,月明風清,切莫掃了興趣,唱得好了賞錢自是少不了你的。”
陌杳美目流轉,也順著她的目光望向亭子。隻見亭子上青光時隱時現,一個八卦似的封印罩在亭頂,光芒過處,陳跡越來越淡。亭子四周湖麵波紋四蕩,彷彿伴跟著陣陣低吼。驀地間暴風呼卷,湖麵出現一個大浪,亭頂陰雲密佈,濃烈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