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暢懷大笑,看似不起眼的茶乾頓時彆有風味,淩天成有感而發:“偶然想想,品茶乾亦如品人生,不過是壓扁的人生,其中滋味,不成言喻。”
“但地頭熟絡的人,還是喜好直接鑽到村民家中淘貨。仆人給你雙手捧出的琴魚乾,光彩明潔,不焦不暗,放在嘴裡一嚼,脆中帶綿,滿口淡淡暗香,雋永而悠長。”
“涇縣位於黃山東北,峰巒如黛,林木深秀,每條溪都清澈透明,琴溪的水特彆輕巧淺碧,靈水出靈魚。琴魚雖為魚,卻從不做盤中好菜,而以飲茶佳構享有盛名。”
“人說憂煩的日子喝酒,心對勁足的日子嚼茶乾。”嚴四海笑道:“茶乾分歧適做下鍋菜,這類入口攪舌之物,起首身量要小而鬆散,溫文爾雅,不能一下子就將肚子塞飽。其次是要筋道耐咀嚼,且越嚼越有味。再是內涵豐富,鹹甜鮮香諸味皆有。”
“這是……湧溪火青?另有……琴魚!”
“能品到琴魚茶,當是一件幸事。近年來每至春草萌綠的陽春三月,琴溪河東岸便紅裳飛衣,旅客如雲,路一側停滿了車,很多人扛著長槍短炮紛繁跑來圍觀捕琴魚,看製作琴魚茶。”
“琴溪裡產的一種小魚,便叫琴魚,雖隻要小指頭粗細,名譽卻夠大,自古以來,一向與宣紙並稱為涇縣二絕。
“咬上一口,細實緊密,如嚼雞脯,伴隨難以言說的異香,越嚼越入味,欲罷不能。賣家為樹模他們的貨“硬”,會劈麵拿塊茶乾,用力半數,卻不竭裂。”
足足聊上兩小時,嚴四海看看時候,站起家道:“前次在胡園咀嚼美食,大廚技術高絕,平平見奇異。明天高朋臨門,老朽倚老賣老,為大師籌辦幾道小菜,難登風雅之堂,請包涵!”
胡建民大感興趣,初度見毛豆腐,本來不想嘗,可聽聞一鳴說完,硬著頭皮咬一口,頓時眉頭伸展,大快朵頤起來。
茶乾很快吃完,意猶未儘,第二道上來,竟然是豆腐,上麵還密密麻麻長滿玄色絨毛?
“平時泡茶時舍不很多放,逢年過節,才捨得作為杯中佳茗,接待上門的尊高朋人。當年北宋墨客梅堯臣曾寫下很多詩歌頌故鄉的琴魚。古有琴高者,騎魚上碧天。小鱗隨水至,三月滿江邊。”
一番話更加引發世人獵奇之心,聞一鳴舉起杯,細心打量著琴魚,形狀非常獨特,身不滿寸,倒是虎頭鳳尾,龍鰭蛇腹,重唇四鰓,眼如菜籽,鱗呈烏黑,非常像縮微版的清道夫魚和超縮微的四鰓鱸魚。
“旁近有隱雨岩,岩下有丹洞,深不成測。傳聞每至夜深人靜之時,便可聽到悠悠琴聲跟著淙淙水傳播來,這便是琴高在操琴,無數指頭長的小魚便跟著動聽琴音,自琴高台下丹洞旁近岩隙中源源而出。”
胡建民和淩天成獵奇的盯著茶杯,隻見杯中騰起團團綠霧,微微搖擺,綠霧散去,清澈的茶湯中,琴魚們齊刷刷頭朝上,尾朝下,嘴微張,眼圓睜,背鰭徐立,尾翼輕搖,隨茶湯漾動,似在杯中遊,精靈一樣,乃至如聞有唼喋之聲,可謂異景。
“哈哈,徽州名菜,毛豆腐!”
“倘若能把話談得深切,仆人就將乾魚突入玻璃杯中讓你咀嚼,讓客人親目睹證琴魚死而複活,搖尾遊弋,如在戲水,口微張,有一種似笑非笑的嫣然。”
世人邊吃邊聊,接下來是幾道爽口素菜,雖不寶貴,但非常高雅,配上茶道神韻,彆有情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