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殿下相中二孃,是她的福分,兩廂甘心,也是你們二人的緣法。”
謝偃上前去同他見禮,謝令與謝允跟從在側,盧氏畢竟是女眷,不好出場,便隔簾而坐,靜聽前廳動靜。
采青先前也是見過這位道長的,隻覺清冷超脫,天生一股疏離秀徹,不成近觀,本日被他如此諦視,方覺膽戰心驚,不自發垂下頭道:“女郎說,她今後不會再來了,也請您多保重。”
謝偃淡淡看她一眼,正待叮嚀仆婢脫手,卻聽室外有人回稟:“老爺,魏王世子來了。”
采青有些難堪,將頭垂的更低:“冇有了。”
“本日枝枝趕上江王府二郎了,當時阿瑩也在,見她神情不對,悄悄同我說了一嘴,叫細心些,”盧氏笑道:“我猜,她八成已經曉得了。”
……
謝家赫赫高門,也不是冇有過顛覆之危,謝偃與謝令的父親早逝,兄弟二人也曾有過極難過的時候,現下回顧,當真是滄海桑田,彈指之間。
她還正年青,如同枝頭將開未開的桃花一樣,芳華正盛,但是現在,滅亡的暗影已經滿盈在她身上。
顧景陽淡了神情,垂下眼睫,不再言語。
落日西下,在太極殿的窗欞上灑下一層殘暴金光,顧景陽便坐在窗前,望著不遠處那從潔白如雪的芍藥入迷。
“送東西?也成,”衡嘉忙不迭領著她出來:“快些,快些。”
他有些不解,另有些忐忑,卻還是定了神,籌算入宮去,要求賜婚。
謝偃道了句“豈敢”,同他酬酢幾句,方纔問道:“世子殿下此來,是為……”
究竟上,衡嘉見謝家女郎久久不來,再思及疇前那一回,內心比顧景陽還要慌亂很多。
紙上是熟諳的簪花小楷,隻寫了一句話,那筆跡非常秀逸,語氣卻剛絕。
“後代們大了,都有本身的路要走,罷了罷了,奉告二孃,魏王世子答覆之前,她的性命臨時保住了。”
顧景陽語氣略微柔了些:“枝枝叫你來送甚麼?”
采青吃了一驚,采素也一樣,二人麵露驚奇,想要開口,卻也無從提及,僵立原地,有些擔憂的喚了聲:“女郎。”
既是到了夏季,氣候天然愈見炎炎,前些時候倒還好,遲早時分總有些涼意,邇來倒是每況愈下,連朝晨起家,都覺周身沉鬱,悶悶的透不過氣來。
衡嘉遊移道:“這個……”
……
但是他等了好久,直到那幾枝芍藥都有些疲勞時,都不見有人來。
“世子殿下,要娶謝家女郎的是你,主動去求的倒是我,您感覺這合情公道嗎?”謝偃作色道:“謝家的女郎,凡是有些顏麵,便不至於自薦床笫。”
“並未曾,”衡嘉回道:“世子說,想請您賜謝家二孃與他做側妃。”
顧景陽手指顫抖,竟冇握住掌心那團紙條,落到地上以後,滾了兩滾,方纔停下。
聽他如許問,衡嘉勉強笑了笑,道:“如何會?女郎同陛下情投意合,幾時生過氣?”
謝令笑道:“又不是冇有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