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婢聽得半知半解,卻還是點頭應了。
衡嘉取了簫來,雙手呈上,侍立在側。
顧景陽神情微頓,少見的有些怔然,衡嘉見狀,趕快道:“女郎進門不過一刻鐘,這就要走?”
謝華琅望著他,又道:“你有見到嗎?”
臨安長公主慣來寵嬖長女,如果曉得,天然會派人前來照看的。
顧景陽道:“去取我的簫來。”
顧景陽少見的出了神,卻聽她俄然喚了一聲“道長”,突然回神。
一曲結束,顧景陽將簫收起,輕聲道:“你的脾氣過分剛強,或許會走死衚衕,該改一改纔是。”
淑嘉縣主嫁入謝家幾年,恭謙淑惠,論及言行舉止,也挑不出弊端,若不是有隋氏之死梗著,也是極合情意的兒媳。
顧景陽道:“你感覺是甚麼,便是甚麼吧。”
昨日出城時,尚且有元娘憲娘說話,本日催馬揚鞭,卻要快很多。
顧景陽手指頓住,垂下眼睫,輕聲道:“叫枝枝出去吧。”
“桃花是討了,但我卻丟了耳鐺,”謝華琅理直氣壯道:“來時還在的,走時卻冇了,本日特地來尋。”
衡嘉也略通樂律,見這二人技藝不凡,不覺聽得出神,卻聞琴聲漸緩,簫聲漸起,曲調漸趨和暢,簫聲引著琴音而動,正如江濤漸平,波瀾無聲。
她與淑嘉縣主並不如何靠近,此時也不籌算派人疇昔,免得惹人狐疑,隻道:“你母親一向盼著,曉得這動靜,該歡暢壞了,有冇有叫人去送信?”
顧景陽望著那隻牡丹鸚鵡,淡淡道:“尚可。”
淑嘉縣主低笑,手掌和順拂過本身肚腹,神情有些羞怯,她身後侍女屈膝見禮,笑道:“縣主有了身孕,醫女診脈,說是兩月不足了。”
“這,這如何使得,”采青采素慌了神,跪隧道:“羽士無官無爵且不說,又是方外之人……”
顧景陽淡淡道:“嗯。”
“玄禎道長,不對,不該這麼叫,”謝華琅想了想,忍俊不由,又改口道:“重九哥哥,重九郎君,你甚麼都不肯說,隻叫我猜嗎?”
“你們是我的仆婢,不是阿爹的,也不是阿孃的,”謝華琅將那隻耳鐺收起,目光微沉,垂眼看著她們:“不該說的話,都給我嚥進肚子裡去,曉得嗎?”
顧景陽悄悄看著她,一時未曾言語,謝華琅也不催促,隻含笑同他對視,不知過了多久,他收回視野,道:“衡嘉。”
她不知想起甚麼,俄然退歸去,也不進門,隻伏在窗邊去,揚聲道:“我偏不改!”說完,回身拜彆。
她含笑道:“如果會的話,便同我合奏一曲吧。”
長媳有孕,對於謝家與謝允而言都是功德,盧氏天然也歡樂,叮嚀人好生送淑嘉縣主歸去,又叫柳氏一道拜彆。
“不還!”謝華琅將玉佩握緊,明眸中神采動聽,笑道:“重九郎君,你臉紅了!”
謝華琅心知他是應了,笑意愈深,到那七絃琴前坐下,順手撥弄一下琴絃。
顧景陽道:“你想要甚麼?”
盧氏聽得怔住,轉而欣喜道:“果然嗎?”
謝華琅忍俊不由,用心轉開話頭,道:“我的耳鐺如何辦?”
采青與采素對視一眼,叩首應是。
顧景陽道:“你如何還不走?”
“可惜了。”她可惜道:“那雙耳鐺是我最喜好的,失了一隻,而後再也不能佩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