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偃未曾多想,聞言發笑道:“你如何同枝枝一樣,也學的油嘴滑舌了。”
這一問一答,幾番來去,便是大半個時候疇昔,謝允應對自如,心中卻愈發躁動不安,見天子不再問了,方纔鬆一口氣,低頭飲茶。
這日是十五,謝家長房聚在一起用晚膳,如昔日普通無波無瀾,結束以後,謝偃喚了宗子到書房去,父子二人手談之餘,兼談公事。
如果彆人也就罷了,這個天子妹婿,莫非是能夠評頭論足的嗎?
謝府中所說的“郎君”,隻要長兄謝允一人,而其他的郎君們,皆會以“二郎”“三郎”相稱。
饒是謝允夙來端和,突然發明此事,也是心中駭然,麵上變色。
朝陽東昇,光芒敞亮,映得他麵龐明朗,本來疏離清冷的神情,也有了三分溫暖。
有郎官在側, 聞言恭聲提示:“陛下, 去歲天下五品以上官員遷貶諸事統計,便是交由謝給事中賣力的。”
“李斯在《諫逐客書》中講:今陛下致崑山之玉,有隨和之寶,垂明月之珠,服太阿之劍,乘纖離之馬。”
那柄劍名喚太阿,乃是天子隨身的天子劍。
“是心上人送的。”顧景陽微露笑意,神態輕和:“朕若不佩,她見了,要發脾氣的。”
……
謝允分開太極殿後,在門下省閒坐了一下午,心神不寧,猜量各種,既憂心胞妹,又憂心謝家來日如何,歸府以後,便先往謝華琅院中尋她。
謝允回聲,另有內侍搬了矮凳來, 他便垂眼落座, 靜待天子垂問。
……倒像是枝枝幾年前過生辰時,外祖父特地送的那枚,連玉墜下的穗子都一模一樣。
謝允自無不該:“是。”
……
謝偃點頭,又道:“陛下如何說?”
對了,幾位宰輔當中,彷彿隻要阿爹冇被陛下怒斥……
顧景陽心頭微動,垂眼看她:“他同你說了?”
若隻是玉墜,類似也便罷了,可連底下穗子都一樣,便由不得人未幾想了。
“哥哥如何過來了?”謝華琅親身為他斟茶,奇特道:“但是有事尋我?”
謝允心中惶恐,尚未回神,一時竟未應對,郎官微覺驚奇,低聲提示道:“給事中,給事中?”
莫非……
他略微頓了頓,又道:“你哥哥是如何說的?”
衡嘉冇眼看,忙不迭彆過身去。
謝允道:“臣先前曾為陛下郎官,也曾見過太阿劍,可當時候,上邊彷彿還不見珠飾,陛下說不必為外物所束縛,現在如何……”
謝允還很年青, 豐神俊朗, 氣度斂和, 更多是肖似謝偃, 而枝枝素淨嬌嫵, 調皮靈動,麵龐則更像母親, 可即便如此, 仍舊能從眉眼當中,發覺出他們兄妹二人的類似之處。
二房裡的謝瑩即將出嫁,謝華琅同這堂姐豪情深厚,又因她愛好蘭花,便籌算親身繡一張絲帕相贈,這日傍晚,一朵秀逸蘭花將將繡完,卻聽女婢入內回稟,說是郎君來了。
謝允道:“是。”
顧景陽的神情不覺溫和了些,內侍呈上奏表, 他翻開細閱, 悄悄道:“坐吧。”
另有,上月枝枝往揚州去玩,而陛下作色,也是自上月開端,莫非竟同枝枝有關?
謝允心中情感翻滾,卻不答覆,隻道:“甚麼時候開端的?”
第二日朝晨,謝華琅往東鵲山去,剛進道觀,便見顧景陽站在院中,正同身側衡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