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陽合上眼,有些啞忍的道:“出去。”
……
門下省兩位侍中皆是老臣,跪地為部屬請罪,皆被天子駁斥,顏麵掃地,那官吏也被削職,貶謫他鄉。
前些光陰,門下省有官員出了疏漏,被天子冷臉當朝詰問,天威之下,兩股戰戰,汗出如漿。
武寧抬手去指本身咽喉,表示染了喉疾,不便言語。
他神情冷肅,淡淡道:“朕傳聞沈國公世子往揚州去了?”
閣房中無人言語,連呼吸聲都被侍從們縮減到最低,氛圍彷彿也呆滯了,那信紙上不太短短□□個字,一目瞭然,但是顧景陽卻看了好久,彷彿那是一封萬言書,值得揣摩上幾個時候普通。
如此又過了九日,到謝華琅離京一月整的這日朝晨,有人打馬前來,踏破了觀中近乎死寂的安寧。
顧景陽慣於夙起,在觀中漫步,路子此處瞥見時,俄然笑了。
沈國公心中腹誹,臉上卻隻能嘲笑:“是是是,莫名其妙……”
……就是回籍祭個祖罷了,陛下你說的有點過了啊。
衡嘉也有些不安:“奴婢打發人去外邊等著吧。”
顧景陽正臨窗翻閱文籍,見有侍從快步前來,眼睫抬起,旋即又垂下了:“是枝枝來了嗎?奉告她,朕本日不想見她。”
那天以後,他冇有再問過此事,可衡嘉感覺,那位謝家女郎或許就像是陛下的影子一樣,今後再也不會從貳內心消逝了。
顧景陽略微頓了一下,語氣卻愈見溫和:“枝枝是趕上甚麼事情了嗎?”
顧景陽擺擺手,表示他們退下,臣工們拜彆後,他少見的失禮,抬手掩麵,有些怠倦的靠在了椅上。
衡嘉見狀,更不敢作聲,悄悄祈求謝家女郎早些前來,好生安撫陛下,餘光一轉,卻見禁軍統領武寧立在窗外,以目表示,叫他出門說話。
“陛下。”他垂首應道。
女郎,你要去揚州玩,冇人會攔,但你好歹也同陛下說一聲啊!
日頭東昇,漸趨漸高,日影落在窗欞上,有種靜好的喧鬨。
果不其然,又過了好些光陰,某天傍晚,衡嘉見他立在窗邊,悄悄說:“枝枝走了二十一日了。”
“陛下,”侍從幾近不敢開口:“是江王來了。”
顧景陽站起家來,到窗邊去,低垂的眼睫在他臉頰上留下兩道陰翳,此剋日頭正盛,天光大亮,衡嘉卻覺他彷彿正處於深夜當中,長街寥落,傲視無人。
衡嘉心頭微動,卻見顧景陽回身去看他們,目光淡的像是春季的湖水,貳心下一慌,趕快垂下頭,道:“許是女郎家中出了甚麼事,奴婢叮嚀人去刺探一番吧。”
就這麼不聲不響的走了,你曉得陛下會如何驚怒嗎?!
這日朝議結束,卻另有些不幸虧前朝明說的,顧景陽便令內侍將相乾之人請到禦書房商討,即將結束時,目光卻落到沈國公麵上去了。
武寧悄悄點頭。
顧景陽端坐案前,案上繪了一半的山中冬雪圖,原是昨日二人一起繪的,他正低垂了眼睫,神情冷酷,拿食指蘸取硃砂,用來染山間那輪紅日。
顧明修心中委曲,卻不敢作聲,向他見禮,倉猝間退了出去。
“女郎脾氣直率,人亦嬌妍,”衡嘉望了一眼,含笑道:“確切有些相像。”
院牆上那從淩霄花開的熱切,橘紅色的花瓣明豔灼灼,金蕊綠葉,極是動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