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花若解憐詩客,休負目前掛杖頭。
閒趁霜晴試一遊,酒杯藥盞莫淹留。
悵望西風抱悶思,蓼紅葦白斷腸時。
賈母一時不吃了,大師方散,都洗了手,也有看花的,也有弄水看魚的,玩耍了一回。王夫人因回賈母說:“這裡風大,才又吃了螃蟹,老太太還是回房去歇歇罷了。若歡暢,明日再來逛逛。”賈母聽了,笑道:“恰是呢。我怕你們歡暢,我走了又怕掃了你們的興。既這麼說,我們就都去罷。”轉頭又叮囑湘雲:“彆讓你寶哥哥林姐姐多吃了。”湘雲承諾著。又叮囑湘雲寶釵二人說:“你兩個也彆多吃。那東西雖好吃,不是甚麼好的,吃多了肚子疼。”二人忙應著送出園外,仍舊返來,令將殘席清算了另擺。寶玉道:“也不消擺,我們且作詩。把那大團聚桌就放在當中,酒菜都放著。也不必拘定坐位,有愛吃的大師去吃,散坐豈不便宜。”寶釵道:“這話極是。”湘雲道:“雖如此說,另有彆人。”因又命另擺一桌,揀了熱螃蟹來,請襲人,紫鵑,司棋,待書,入畫,鶯兒,翠墨等一處共坐。山坡桂樹底下鋪下兩條花氈,命承諾的婆子並小丫甲等也都坐了,儘管隨便吃喝,等使喚再來。
泉溉泥封勤護惜,好知井徑絕灰塵。
念念心隨歸雁遠,寥寥坐聽晚砧癡,
霜前月下誰家種,檻外籬邊那邊愁。
一時進入榭中,隻見雕欄外另放著兩張竹案,一個上麵設著杯箸酒具,一個上頭設著茶筅茶盂各色茶具。那邊有兩三個丫頭煽風爐煮茶,這一邊彆的幾個丫頭也煽風爐燙酒呢。賈母喜的忙問:“這茶想的到,且是處所,東西都潔淨。”湘雲笑道:“這是寶姐姐幫著我預備的。”賈母道:“我說這個孩子詳確,凡事想的安妥。”一麵說,一麵又瞥見柱上掛的黑漆嵌蚌的對子,命人念。湘雲唸叨:
湘雲便取了詩題,用針綰在牆上。世人看了,都說:“別緻固別緻,隻怕作不出來。”湘雲又把不限韻的原故說了一番。寶玉道:“這纔是正理,我也最不喜限韻。”林黛玉因不大吃酒,又不吃螃蟹,自令人掇了一個繡墩倚雕欄坐著,拿著釣竿垂釣。寶釵手裡拿著一枝桂花玩了一回,俯在窗檻上<爪甲>了桂蕊擲向水麵,引的遊魚浮上來唼喋。湘雲出一回神,又讓一回襲人等,又號召山坡下的世人儘管放量吃。探春和李紈惜春立在垂柳陰中看鷗鷺。迎春又獨在花陰下拿著花針穿茉莉花。寶玉又看了一回黛玉垂釣,一回又俯在寶釵中間談笑兩句,一回又看襲人等吃螃蟹,本身也陪他飲兩口酒。襲人又剝一殼肉給他吃。黛玉放下釣竿,走至座間,拿起那烏銀梅花自斟壺來,揀了一個小小的海棠凍石蕉葉杯。丫環瞥見,知他要喝酒,忙著走上來斟。黛玉道:“你們儘管吃去,讓我自斟,這才風趣兒。”說著便斟了半盞,看時倒是黃酒,因說道:“我吃了一點子螃蟹,感覺心口微微的疼,須得熱熱的喝口燒酒。”寶玉忙道:“有燒酒。”便令將那合歡花浸的酒燙一壺來。黛玉也隻吃了一口便放下了。寶釵也走過來,另拿了一隻杯來,也飲了一口,便蘸筆至牆上把頭一個《憶菊》勾了,底下又贅了一個“蘅”字。寶玉忙道:“好姐姐,第二個我已經有了四句了,你讓我作罷。”寶釵笑道:“我好輕易有了一首,你就忙的如許。”黛玉也不說話,接過筆來把第八個《問菊》勾了,接著把第十一個《菊夢》也勾了,也贅一個“瀟”字。寶玉也拿起筆來,將第二個《訪菊》也勾了,也贅上一個“絳”字。探春走來看看道:“竟冇有人作《簪菊》,讓我作這《簪菊》。”又指著寶玉笑道:“才宣過總不準帶出閨閣字樣來,你可要留意。”說著,隻見史湘雲走來,將第四第五《對菊》《供菊》連續兩個都勾了,也贅上一個“湘”字。探春道:“你也該起個號。”湘雲笑道:“我們家裡現在雖有幾處軒館,我又不住著,借了來也敗興。”寶釵笑道:“方纔老太太說,你們家也有這個水亭叫‘枕霞閣’,莫非不是你的。現在雖冇了,你到底是舊仆人。”世人都道有理,寶玉不待湘雲脫手,便代將“湘”字抹了,改了一個“霞”字。又有頓飯工夫,十二題已全,各自謄出來,都交與迎春,另拿了一張雪浪箋過來,一併謄寫出來,或人作的底下贅明或人的號。李紈等重新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