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一天之前,他還是陽城中一介豪強,說一不二,飛揚放肆,城中偌大權勢的醉月樓和青龍幫,在他眼中,不過是土雞瓦狗,不值一提。
果不其然,他將玉簡看了又看,摩挲個遍,玉簡仍舊悄悄地躺在他的掌心,既不發光,大要也不閃現出筆墨來。
聶猛也哈哈一笑。
這間屋子非常寬廣,窗明幾淨,陳列高古,靠窗擺著一張幾案,案上擺設著筆墨紙硯,推開窗子,窗外正對幾叢綠油油的修竹,清爽惱人。
現在,他來到這神仙寶境,固然並非出於誌願,但既然有此機遇,便要有所作為。
隻見他鼓掌大笑道:“我明白了,我師把你放在我這裡,正因為我是他的弟子中,獨一的淺顯人。哈哈,聶兄弟,你偶然的一問,解開了我心中的一個謎團。可惜我家中無酒,不然此時現在,當浮一明白!”
鄧鞏自稱淺顯人,可他稱呼詔肄師為‘我師’,當是詔肄師的弟子無疑。像詔肄師如許的高人,弟子如何會是淺顯人?總要比那些甚麼寺、甚麼庵、甚麼洞的散修要強很多纔對。
青年一副冥思苦想的神情,低著頭往外走,方纔跨出門檻,又俄然轉頭道:“差點忘了,我叫鄧鞏,字子固,你叫我子固就好。你可有字?”
青年推開小院東廂的房門,把聶猛讓出去。
他既如許說,聶猛便不客氣,儘管大步邁出門去。
飯是淺顯的白米飯,飯粒晶瑩飽滿,香氣撲鼻。
是的,憑甚麼。
“聶兄弟,我見你睡得熟,便冇有叫你,你必然餓了吧?”
這個鄧鞏有一些書白癡氣,跟他在城裡見過的酸秀才略有幾分類似,但氣質要賽過很多,並不讓人感覺討厭。
鄧鞏卻雙眼一亮,從石凳上一躍而起,神情衝動地在院子裡走來走去。聶猛被他這番行動弄得莫名其妙,呆呆地看著他。
睹物思人,聶猛又想起知名老者逝去時的壯烈一幕,心中黯然,便將玉簡貼身收起,眼睛望著帳頂入迷,不知不覺間,沉甜睡去。
聶猛聞到飯菜的香味,頓時胃口大開,連續吃了數碗。
“哦,是我的一名門生,福老。小兄我鄙人,四體不勤、五穀不分,隻得請他供奉一日三餐,聶兄弟不要見怪。”
“聶兄弟,來用飯。”鄧鞏正在院中石桌上佈菜,見了聶猛,號召道。
“詔者,告也;肄者,習也。恩師以此為名,取傳道天下,學海無涯之意。不愧是聖賢天三首坐之一,學宮之主!真乃天下儒士之表率,萬世學子之典範……”
路上偶然會遇見行人,多是些白麪墨客或妙齡少女,衝他點頭淺笑。也有農夫、樵子和婦人等平凡人家,荷鋤負柴而行。
聶猛不缺豪氣,更不缺向上的動力。他就像一個一向餬口在高牆大院裡的孩子,有朝一日,俄然藉著一架梯子,看到了高牆外的風景,今後今後,這堵高牆便再也冇法監禁他,院子裡的統統也不再吸引他,他要不顧統統到內裡的天下去,走到天下絕頂,看在這天下以外是否還存在另一個天下。
好不輕易,青年才停止吹噓,看著聶猛,一臉不成思議的神情。“也罷,恩師把你交給我,必有他的深意,這是對我的一番磨練,不成不察。――你跟我來。”
並且剛纔青年尊稱詔肄師為首坐,口稱我師,可知他的職位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