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毒教人眾本待乘他與巨獒纏鬥,趁機放射毒汁,那知他殺斃眾犬竟如此神速,不由得都驚呆了,待他收回暗器,搶先一人發一聲喊,回身便走。餘人一擁進內,待要關門,那邊還來得及?袁承誌已從大家頭頂躍過,搶在頭裡。
這一役把岑其斯、齊雲璈等五毒教中妙手一鼓作氣的儘數點倒,隻何鐵手和何紅藥兩人不在其內。貳心中稍定,深思:“隻要青弟此時還不遭毒手,他們便有天大仇恨,也不敢侵犯。”
潘秀達大喜,心想:“你竟來和我毒掌相碰,這但是自尋死路,怨我不得。”雙掌運力,猛向前推,目睹要和敵掌相碰,相距不到一寸,突見對方手掌急縮,腦後風聲微動,這時勁力在前,待要縮身回掌,頸中一緊,身子已給提起。五毒教眾齊聲號令,奔來相救。袁承誌抓起潘秀達揮了個圈子。世人怕傷了護法,不敢逼近。
袁承誌先追逃得最遠最快的,舉手踢足,將大家穴道一一點了,回過身來,近者手點肘撞,遠者銅錢擲打,隻聽得林中吼怒奔逐,驚叫斥罵之聲高文。過了一盞茶時分,林中聲氣俱寂,袁承誌垂手走出,拍了拍身上灰塵。
袁承誌大呼:“青弟,青弟,你在那邊?”除了陣陣反響以外,毫無聲氣。他仍不斷念,又到偏屋的每個房間檢察一遍,終究廢然退出,提起幾名教眾逼問,大家均閉目不答。袁承誌冇法可施,隻得回到正便條衚衕。見宛兒已獲得冰蟾,帶領了金龍幫的幾名大弟子來到互助,將沙天廣等身上毒氣吸淨、傷口包好。承誌見大家性命無礙,但青青落入敵手,不由愁腸百結。宛兒軟語欣喜,派出幫友四周探聽動靜。
何紅藥道:“你家裡旁人跟我們並冇仇恨,那也不錯,是以部下包涵,冇當場要了他們性命。至於那姓夏的小子呢,哼,我們要漸漸的痛加折磨。”袁承誌道:“她年紀悄悄,甚麼事情對你們不住了?”何紅藥嘲笑道:“誰教他是金蛇郎君的兒子?哼,這也罷了,誰教他是阿誰賤貨生的?”袁承誌一怔,心想她跟青青的母親又有甚麼仇嫌了?何紅藥見他沉吟不語,陰沉森的道:“你來混鬨些甚麼?”袁承誌道:“你們如跟金蛇郎君有梁子,乾甚麼不自去找他報仇?”何紅藥道:“老子要殺,兒子也要殺!你既是他弟子,連你也要殺!”
袁承誌焦炙掛懷,那邊睡得著?盤膝坐在床上,籌思明日持續找尋青青之策。約莫坐了一個更次,四下無聲,隻聽得遠處深巷中有一兩聲犬吠,打更的竹柝由遠而近,又由近而遠。他思潮起伏,自恨這一次失算入彀,遭到下山以來的初次大敗,寂靜中忽聽得圍牆頂上悄悄一響,心想:“如是吳羅二人返來,輕身工夫無此高超,必是來了仇敵。”當下安坐床上,靜以待變。隻聽窗外如一葉落地,接著一品德格嬌笑,柔聲道:“袁相公,客人來啦。”袁承誌道:“有勞何教主屈駕,請出去吧!”取出火摺點亮蠟燭,開門迎客。
袁承誌道:“如何樣?”何鐵手格格笑道:“不如何樣。你的兵刃不也脫手了麼?還不是打了個平局?”反手在背上一抽,右手中多了一柄金光閃閃的鉤子。
他深切仇敵要地以後,反而神定氣閒,叫道:“何教主再不出來,莫怪我無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