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人等簇擁著蘇瞻王瓔浩浩大蕩進了寺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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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翹從速承諾了。她巴不得能調到桂花院裡去，有這個機遇多陪陪七娘，得從速。

九娘心中輕歎一聲，傻兒。

程氏一聲嘲笑：“呦，倒要你這做乳母的來指責我，多合適啊？”乳母臉上青一陣紅一陣，隻能行了禮退到王瓔身後，低頭不語。

人比人，氣死人。她要不是病死，估計也會被氣死。

蘇瞻一身玄色鶴氅，墨玉發冠，麵龐沉寂，更加顯得不似俗世中人。王瓔見了救星，站起家來：“郎君來了恰好。”

王瓔剛堆起笑容。程氏又道：“十七妹，固然你九姐識人之明、幕後聽言這些大本事，我們大趙無人不知，都說我表哥能有明天多虧有她那樣的賢渾家。”程氏看著王瓔笑道：“可莫非十七妹你就看不清人，就不能給表哥出運營策了？我可不信，這王氏女莫非隻配出一個才女？”

蘇瞻受了禮，端起茶盞，溫聲說：“來時我看著放生池那邊另有好幾個寒食鞦韆掛著，燕娘，你們幾個帶著小娘子們去玩玩罷，小孩子家的，拘在這裡做甚麼。”

禪房門吱呀一聲被推了開來。九娘低垂下眼看著足尖。

世人入殿，順次施禮，跪坐蒲團上，五更時分，二十四位高僧念起《阿彌陀經》，檀香漸濃。七娘才年方八歲，便有些打起打盹來。程氏悄悄拍了拍她。她展開眼，見身側的九娘一瞬不瞬地盯著靈前，撇撇嘴，又自低頭犯困。

兩個七八歲的小沙彌來引女眷們去另一邊的禪房。九娘三步一轉頭，那少年仍然背挺得直直的，環繞不去的煙霧中，好像泥塑木雕的背影，卻彷彿有一種說不儘的哀思。

上方禪院占地甚廣。放生池在大殿的火線，四周綠草茵茵，種著海棠、木槿紫藤等樹木，非常高雅。兩邊自有抄手遊廊美人靠。遙眺望去，池內的荷花睡蓮，零散裝點在水麵上，跟著輕風悄悄泛動。

這世上，一物降一物，倒也不假。王瓔堂堂郡夫人，在程氏手裡竟連話也插不上。可，那又如何？蘇瞻還是娶了她，捧在手裡，寵成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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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房內非常簡樸，兩籌措漢榻，幾把交椅，一張八仙桌。小沙彌們端上茶水，女使們賞了他們幾個果子。

她的乳母立即陪笑上前一步道：“表姑奶奶這話，給小娘子們聽著多分歧適——”

七娘牽著她乳母的手，指著水中大呼：“烏龜！烏龜！”又昂首叫：“鞦韆！鞦韆！”寒食節，時人喝寒食粥，吃各種點心，娘子們藉著踏青，到處都有鞦韆可耍，蹴鞠可看，最是暢懷。本年三房的桂花院裡卻未曾掛鞦韆，眼下無人管束，怎會不心動？

行到上方禪院，蘇瞻入了院門，回身伸脫手，低語了幾句，似在丁寧王瓔謹慎門檻。王瓔躊躇了一刹，扶住那手，提了裙襬，跨了疇昔。世人都停了腳，低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