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低頭看著他的手臂,迷惑地側目,與他對視。
趙官家一麵說一麵慢條斯理地伸開了手臂,內侍見狀從速上前服侍寬衣。
辛夷以藥鋪為家,從搬出去那一刻起,便花了實足的心機來安插這裡的統統。
換之前,他必定會刻薄譏弄,多多極少要將辛夷諷刺一番的,可本日說了這些不明不白的話,他神采卻平和。
辛夷聽了反而鬆一口氣。
傅九衢嘲笑一聲,腔調裡是一絲不易發覺的挖苦。
辛夷藥坊裡噤若寒蟬。
這張臉,烏黑如玉,那些斑痕幾近看不清了。
“張娘子心機奇巧,是個才女。”
相互相互。辛夷內心暗笑,臉上倒是一本端莊,微微揖禮,“多謝郡王為我保密。那我再去拿一點香出來,就說是專門貢獻官家的。”
趙禎就冇見過那麼大的窗戶。
辛夷不美意義了。
“你當真是壞得明顯白白……”
趙禎低低一哼,“石唐當街橫搶實在可愛,但張娘子待價而沽,攪亂香藥時價,也並非冇有錯處……”
傅九衢清眸微沉,落在她的臉上。
二人走到內堂門外,辛夷這才小聲說道:
趙禎身形一頓,方纔還淺笑的臉,瞬時沉了下來,嚇得兩個寺人膽戰心驚,低下頭去,恨不得把腦袋塞到肚子裡。
辛夷思忖半晌,悄悄一笑,“我聽懂了,但又不是很懂,你說奇不奇特?”
大家都說做天子好,可做天子實在身不由己。喜好的東西不敢直言喜好,麵對討厭的人還得虛與委蛇,便是飲食愛好這類小事,也不敢等閒讓外人曉得。
一陣難堪的死寂。
好聽的話他常日裡聽得太多,微服出宮,不想再反覆一遍又一遍。
……
趙禎嘉獎了辛夷,但話倒是對著傅九衢說的。
“外甥明白。”傅九衢微微一笑。
方剛正正,一片明朗。
“香藥不是被搶了麼?你那裡另有?”
“這……”
彷彿怕她不懂,傅九衢又彌補一句,腔調和順得不像話。
當街搶貨的幾個混子都是張盧的護院,而阿誰手拿白玉笛的錦袍公子更是張盧身邊最得力的狗腿子,也是他的表弟,名叫石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