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九衢端倪微冷。

辛夷繃緊的神經猛地鬆開，轉頭看一眼，隻見到傅九衢的一角氅子，臉紅得幾近要燒起來。

“見過廣陵郡王。”

“你為何會如此必定？”

傅九衢看著那一個纖細的人影消逝視線，神采很快沉了下來，微微甩袖，在內侍的引領下，去了側殿。

熏香嫋嫋，趙官家麵色不悅地坐在那邊飲茶，看到傅九衢慢條斯理地出去，眉頭微微一蹙，落下茶盞。

也不是為了庇護她纔過來的。

“官家歇了嗎？”

人家真的隻是路過。

“你怕我？”

傅九衢目光森然，漸漸走到她的麵前，停下。

“你要如何謝我？”傅九衢目光深深，把辛夷問住了。

趙禎表示內侍，“賜座。”

呸！

傅九衢低頭，盯著她平平帶笑的臉，半晌才從喉頭逸出一絲笑。

“我去忙了。更深露重，郡王也早些歸去歇了吧。”

傅九衢這是在做甚麼？

辛夷心下瞭然，微撩眉眼，“我是大夫。”

“官家――”

“……”

聲音未落，內裡傳來內侍低低的聲音。

“貴妃傷病未愈，微臣猜官家今晚必然心境不寧，展轉難眠，這才特地稟了母親，前來陪官家手談，閒話家常……”

她那句本來就是客氣話，普通人都不會當真的。

自作多情了。

“孃舅多慮了。自從行遠故去，小嫂一人帶著三個孩兒，處境艱钜，外甥隻是搭把手，能幫則幫罷了，千萬不敢有多餘的設法。流言止於智者，外甥不是不作為，隻是不想越描越黑……”

“宮裡都在傳是曹大女人，我如何感覺不太可托？”

“彆覺得我不曉得你那點謹慎思。不就是怕我見怪你阿誰張小娘子？還說甚麼怕我心境不寧，為了陪我而來？哼！你啊，枉自讀了那麼多聖賢書，現在分寸全無。堂堂郡王，任由流言流言滿京，卻無任何作為。你說你到底安的是甚麼心？”

盯住她，一瞬不瞬地盯住。

辛夷看著他幽深一片的眼眸，淡淡勾唇。

傅九衢低低一笑，靠近一些，用隻要他二人才氣聽到的聲音問：

傅九衢：“孃舅不肯陪外甥手談一局麼？”

私交這兩個字，第一次從傅九衢的嘴裡說出來，辛夷聽得有些難為情，一時麵熱情跳，一句話回得又快又急。

趙禎抿著嘴唇看他，臉上半點笑意都冇有，聲音也是降落了幾分，模糊聽來，有責備之意。

辛夷就事論事罷了，本就不屑在這類時候落井下石，特彆對方還是曹漪蘭，將來的郡王妃。她感覺在傅九衢麵前提起她已是非常不規矩，當即便後退一步。

傅九衢眼眸微垂，“並無。”

“你冇傳聞麼？”

～

好一會，趙禎抬眼看一上麵色沉沉的傅九衢。

“曹府大夫人深夜入宮，求見賢人。”

傅九衢冇有說話，又或是嗯了一聲。

一粒黑子重重落在棋盤上，趙禎昂首直視著他。

四周鴉雀無聲。

“郡王，這深更半夜的，孤男寡女恐會惹人閒話。”

棋盤上風雲竄改，二人誰也冇有說話。

趙禎看他一眼，“何事？”

傅九衢笑而不答。

趙禎擰眉看他半晌，微微抿唇，擺擺手，內侍很快便擺好了棋盤，然後冷靜地退了下去。

辛夷緩慢抬眼，做賊似的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