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令辛夷內心更加雀躍的是,除了上述犒賞,趙禎竟然將她隔壁那座被朝廷抄冇,本來屬於杜仲卿的宅子,直接賞賜給了她。
在他麵前,即便再貪婪的官吏和妃嬪都會有所內斂,起碼要繞著彎子把話說得好聽一些,再找一個委宛的來由。這麼直言要錢的人,趙禎第一次見。
馬車忽地慢了下來。
“傻了不是?朕就在側殿,未曾走遠。”
辛夷高聳的話,震驚四座。
血氣方剛之年,又自視甚高,對羅裙歌樂近而遠之……
辛夷記得傅九衢曾經說過的話,內心模糊感覺此事或許與他有關。
真愛呀。
辛夷難堪地一笑,“郡王早。”
趙禎撫撫她的後背,略略穩住她的身子,扭頭看辛夷。
他也一夜未歸麼?
辛夷緩慢地瞥他一眼,收回目光,摸索地問:“郡王可知,官家把杜仲卿那宅子賞我了。”
彆藐視這兩匹布,那是犒賞的亮點。
等交代蒙檸對張貴妃的護理,待要出門,看到微微亮開的天氣,又有些不甘心,咬牙掉頭,朝趙禎盈盈拜下。
張雪亦一聽這話,抬起淚漣漣的臉,接過帕子拭了拭眼角,低低訓那宮女,“我還冇死呢?你哭那麼大聲何為?”
這話說得奇妙,但趙禎彷彿聽出點弦外之意,眉頭微微一擰,但冇有多問,而是意有所指地看辛夷一眼。
宋人穿衣的色彩極是講究,用以辨彆官職的凹凸,更是身份的意味,平常百姓人家不成以穿紫色和緋色。天子賜緋、紫色那是特恩,也是表揚事功。那不是財產的意味,而是職位的意味。
“恭喜貴妃度過難關,暫無性命之憂。前麵定時服藥,埋頭保養,定能漸漸地病癒……”
辛夷沉默半晌,低聲道:“官家昨日說,治好貴妃,便要重賞民婦。”
便又見她挺直腰背,淡淡說來。
“官家,冇有人不缺錢,便是官家本身,也不會嫌錢太多對不對?”
“貴妃,感受如何?有冇有那裡疼痛?”
辛夷出宮的時候,天剛矇矇亮。
“……”
公然,趙禎一聽便笑了起來。
但她夙來嬌氣,冇有見到官家,當即便淚流滿臉,飲泣而哀。
辛夷聽到她的呼喊,打著哈欠站起來,看到這宮女眼裡的不滿,好似在怪她慢待了自家主子似的,手腳便又慢了幾分,冷靜上前張望半晌。
嗬!
貨幣、絹帛、地產,這不是重賞又是甚麼?
趙禎和順地哄,張雪亦好不輕易止住的眼淚,又一次澎湃而出。她也不顧中間有冇有人,撲入趙禎的懷裡,便將臉往他身上蹭。
傅九衢發覺到辛夷的目光,側目望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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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妃身子如何?”
內侍宮女噤聲。
“哦?”趙禎目光騰躍。
她記得昨日,趙禎還對她不假詞色,言詞間很有惱意,清楚是為了她和傅九衢的那些緋聞,對她非常不喜。
“好。一介婦人有此誌向,朕自當重賞。”
欣喜來得太俄然。
辛夷累了一天,又守了貴妃大半夜,正坐在中間托著腮打盹,冷不丁被張雪亦阿誰親信宮女的聲音弄醒,聽到她哭天搶地的聲音,還覺得貴妃歿了。
蒙檸原是想在主子麵前表個忠,那裡推測會挨訓?
他笑了起來,“朕記得你那藥堂買賣不錯,想是並不缺錢。”
“娘子也辛苦一天,安排好貴妃的湯藥,便歸去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