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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九衢眯眼,抬手拿棋擲疇昔,剛好打中段隋的鼻子。
他還是穿戴半舊的布衫,右手拎了一個藥箱,站在一輛小驢車中間。車伕正在為驢子裝車軛,聞聲跟著昂首來看。
周憶柳長年在白雲觀,養出了一臉好水色,即便素麵朝天,那麵貌也不輸經心打扮的官家小娘,丫頭婆子們私底下都說,這小周娘子必定是長公主為九爺選的枕邊人,隻是家世寒微,做不成郡王妃罷了。
崔郎中唏噓一聲世情冷暖,又提及當年在陳儲聖府上吃酒論藥的舊事,天然無不該允。
“那敢情好。”
“你就站在這兒,把湯一口一口給爺舔潔淨,要敢剩下一滴,要你狗命。”
崔郎中:“小娘子氣色大好,是有喪事?”
傅九衢:“賞你了。”
……
“母親看上誰就是誰吧,歸正長甚麼樣,都一個樣。”
“小娘子!”
長公主私底下為廣陵郡王選妃的事情,早已不是奧妙,是以這三天的素宴,即便長公主冇有廣發名帖相邀,仍有很多京中勳貴的夫人們帶著自家未出閣的女兒前來給長公主存候。
孫懷一怔,“甚麼?”
傅九衢比段隋設想中消氣更快,隻略略挑了挑眉梢,便表示他說話。
湘靈和夫君來回就那兩身換洗衣裳,洗得都發白了。年節上頭,購置一身標緻衣裳誰不喜好?三個孩子在長身子,需求采買的東西就更多了,辛夷隻恨本身獨一兩隻手。
“好喝嗎?”傅九衢淡淡問。
辛夷將東西放在地上,朝他施了個禮。
辛夷將東西搬到馬車上。
“冤枉啊。主子明鑒。小的再貪財也不敢貪到爺的頭上。這肮臟事兒,是千萬不敢做的。”孫懷忙不迭跪下,苦著臉告饒。
“多事。”傅九衢懶洋洋地拎起一棵棋子,在指間把玩,聲音疏淡,“婚事自有母親操心,要你來多甚麼嘴?”
孫懷哭笑不得,哪有人對婚事這麼不上心的,都不如狸奴莊裡的貓……
“崔大夫,我正有事要找你,不巧見著了,你……這是要去那裡?”
辛夷一笑,“他來京辦藥材,想去村北的藥王塔拜祭故去的陳太醫。我提到您,一問滿是故交,便約了明日同去。不知崔大夫方不便利?”
“是是是,小的是想著,萬一這些女人裡頭,有那麼一個兩個剛好入得了主子的眼,那也是功德……”
傅九衢哼聲,“那我便扒了她的皮。”
這馬屁是拍到馬腿上了,丫頭欲哭無淚。
“拿出來。”
一個丫頭端著托盤往裡走,看到他福了福身。
丫頭愣了愣,答得非常靈巧,“回郡王話,好喝的,小周娘子親身熬的,定然是好喝的……”
“小瞧她了。”
段隋低著頭,將手上的東西呈了上去。
“崔大夫可熟諳一個叫馬繁的藥商?”
書房裡鴉雀無聲。
“婢子……服從!”
傅九衢笑得冷而邪氣,“賣你家主子,私底下得了多少好處,上繳不殺!”
“傳出去。”傅九衢頭也不抬,當真揣摩著麵前的棋局。
因廣陵郡王愛好精美,府裡養著的廚子本來就很多,南菜北羹甚麼都會做,但為了哄母親高興,廣陵郡王又從清齋館裡請來了最好的素席廚子,以鮮花入膳,結健結實為長公主理了三天的拂塵宴。
“郡王,小周娘子讓婢子送了山藥排骨湯來。這山藥呀是小周娘子在白雲觀的山上挖的野生的,熬了足有兩個時候。小周娘子說,這幾日為就長公主,府中多以素食為主,郡王想必冇有胃口。山藥可補脾健胃,充五臟,除煩熱,最是合適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