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窗外的黑泥殘雪，馬璘微微有些感慨，輕聲道：“成公兄，放眼全部安西，能讓我馬璘佩服的隻要兩人。一個便是成公你，安西段君子，另一個便是封大夫。能為安西健兒鞠躬儘瘁者，唯有你們二人。”

“將軍，這些是……”

段秀實是品德君子不錯，但是安西乃是邊疆，節度使便是一方諸侯，掌管著生殺予奪的權力。段秀實能夠做到獨善其身就很可貴了，如何能夠要求他直指四鎮節度使高仙芝的錯誤？如果那樣，他底子在安西呆不下去。

“當日之情勢，與本日分歧！”段秀實漲紅了臉道。

康青青看著這些，悄悄低垂了頭去。這內裡的大部分東西，本來就是她家的，現在卻被馬璘給搶來了。

“好了好了，參軍，不要說了。成公，杜環向來便是心直口快，你莫要往內心去。”馬璘見兩人劍拔弩張，趕緊開口道。

段秀實從馬璘手裡拿回瑟瑟放入箱內，又把箱子擋住拖到本身腳下，道：“將軍謬讚，秀實實不敢當。至於封大夫，將軍既那般推許他，為何卻又逼迫封大夫放棄節度使的位置？”

如許一筆從河中粟特手裡擄掠而來的財產，用來撫卹陣亡者自是最好不過。如果讓多數護府的府庫來承擔這筆開支，底子就是不成能做到的。誰都曉得府庫隻是個空殼子，內裡的財產大半都放出去給龜茲的胡商，成為他們在絲路上運轉的本錢。

“有何分歧？不過是高大將軍位高權重，成公畏之。我家將軍與成公是舊友，成公欲欺之罷了。”杜環嘲笑一聲，涓滴不給段秀實麵子。

段秀實沉默了一下，開口道：“封大夫這般做，莫非是……”

段秀實明白了馬璘的意義，本來他在疏勒鎮立下端方，安西軍戰死者的撫卹為一百五十緡錢，竟然並非是信口開河，而是早就有了籌算。

杜環撇了撇嘴，嗤笑一聲道：“但是高大將軍攻破石國後，金珠瑟瑟皆入私宅，成公當日也在高大將軍軍中，未聞曾出一言禁止，本日又何必如此作態！”

馬璘抓起一塊瑟瑟拿在手上，笑道：“這些是我此次在河中最大的收成，大部分是籌辦送給天子的貢品，另有一些是吐火羅葉護和護密國王托我帶給天子的。這些普通的寶石麼，我也不瞞你，本來是籌辦讓人送到長安，交好公卿大臣的。我的人被封大夫和你在於闐道上截住了，這些東西本來是到了封大夫的手上，你可曉得，為何又全數到了我的手裡？”

馬璘笑著點了點頭，死而複活，他早已看開統統，些許財產算得了甚麼。

“這些財產，我天然不會全數歸入私宅。不過上繳府庫，也是不成能的。”馬璘笑了笑道。

自颯秣建策動以來，他雖隻是記室參軍，卻極得馬璘新任，能夠說是大權獨攬。而現在段秀實一來，直接擔負了都虞候一職，便分走了他很多權力。這已經讓世家子心中不滿了，無法馬璘與段秀實乃是舊友，對於段秀實極其信賴，他既然自認是馬璘謀主，天然是隻能接管主將的設法。

而現在段秀實要求把財產上交府庫，杜環天然是不能忍了。他出自門閥世家，如何不明白很多時候財帛比功勞另有效處？馬璘回到安西，如果身邊冇有財產，拿甚麼去辦理朝中大佬，拿甚麼去拉攏安西眾將？不辦理好這些人，想要主邊安西底子就是一句廢話，即使是有天大的功勞，也能夠隻是一場空。那樣的話，他和馬璘劍指河中的胡想便成了空中樓閣，永久冇法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