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知雯走在最後，直到世人都出了禪院，才嗤笑了一聲：“拉著她有甚麼用。連個《千字文》都冇讀完，能跟人家談甚麼？難不成背《千字文》給人聽？”

李氏天然冇有不承諾的。且不說吳家人太多不成能都出去，單說明天還來了兩個姨娘，莫非能讓姨娘也出去跟女人們同坐？阮夫人本日請了世人，就是為了讓阮盼寒暄，自也不會反對。顏氏略一遊移，招手叫過綺年，低聲道：“你是個穩妥的，多提點著你喬家表妹。”

綺年左邊坐了喬連波，右邊坐了冷玉如。自打冷玉如客歲八月進了京，算算竟已有半年不見了，都似是有一肚子的話要說，又不知從何出口。還是冷玉如先問起來：“到底還是進京了，幾時來的？”

金國秀微微一笑：“國秀見過夫人。本日在大明寺遇了老太太，蒙老太太青睞，一同過來討夫人的酒喝。”

綺年不由得歎了口氣，想想冷家是為何進京的，低聲道：“委曲你了。”

微微歎了口氣，她正襟而坐，嘴角帶瞭如有若無的笑意：“你瞧著吧，這些貴女們湊到一起，有好戲瞧呢。”

馬車遠遠停下，李氏從窗戶裡看了一眼，便低笑道：“看那些帷幕，本年出來的人家倒是很多。”

金國廷雖說才十五歲，個頭卻實在不矮，且膚色微黑，年紀雖小，卻有了點猿臂蜂腰的意義。顏氏拉著好一番嘉獎：“公然將門出虎子，看著實在精力。”

綺年跟著李氏上了車，忍不住笑著說：“如何國公家那位少爺年紀不小了，金女人還像訓小孩子一樣。”

顏氏夙來喜好這個外孫女，忙拉起來細心打量：“比前次見著瘦了些。”

說話的工夫，已經到了國公府的帷幕前。阮夫人獨出機杼，不但用錦緞圍出一圈來，還在入口處兩邊張起帷帳隔出一條通道，正便於迎客。

但是這些話能想不能說，綺年也隻能低頭答了個是，決定全程都跟在喬連波身邊算了。喬連波這本性子應當也不是個愛挑彆人事兒的，大不了她們少說話就是了。不管有甚麼事，好歹另有阮夫人和阮盼在。

阮盼與連波和綺年相互見了禮，又與知雯知霏見禮，一眼瞥見前麵的金國秀，不由得一怔。倒是阮夫人一眼認了出來，不由得麵前一亮：“這不是顯國公府的——”

阮盼攜了金國秀的手，笑盈盈道：“茂雲，你方纔還提及當年賞菊宴上的菊花詩，可知這位是誰？”

“老夫人。”兩個穿戴青綢薄比甲的美麗丫環帶著兩個未留頭的小丫環笑盈盈迎上來，“我們夫人早就叫奴婢們在這兒等著呢。”

帷幕內裡鋪著一領領茵席，內裡已經坐了七八個女孩兒，見又出去了很多人，便都站起來相互見禮。

“你們看這兩個丫頭，甚麼理都讓她們說了，真是兩張巧嘴。”顏氏內心歡暢，親手拿了虎魄遞上的小金錁子塞到兩個丫環手裡，“就是手板子，明天你們這兩個丫頭也得領了。”

綺年清算好帷帽戴上，又把周身高低檢視了一番。固然是應節出遊，但大師閨秀們不比那小家碧玉，不能隨便拋頭露麵。上巳節少不了輕飄蕩子，如果被人窺看了麵貌去，此事倒還算小，如果有甚麼貼身物件被人拾了去鬨出點事來，倒是大費事。

“老夫人這一發話，這皮猴兒少不得又要歡樂上一天了。”金國秀笑著搖點頭，不過仍舊對弟弟說，“既是老夫人發話，許你放縱這一天，隻是不準縱馬，吳家這幾位少爺都是讀書的人，可不似你普通猴天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