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淩晨天寒料峭,進書房時,徐靜書感受背後有冷風襲人,忍不住擔憂地打量了桌案後的趙澈一眼,順手就想將門掩上。
甲等隻榜首一名,實在過於顯眼;而乙等是從第二到第三十,人數浩繁,不至於太惹人諦視。
在曾莉看來,徐靜書能說出要拿乙等“學費銀”的話,還是很敢想的。
徐靜書憋笑,眨了眨眼:“方纔姑母說有人給府中送了銀蜜來。”
“客歲退學的人數比我們多,統共一百二十人,”曾莉語氣中儘是佩服欽羨,“統共六門功課,她五門榜首!我算過,她客歲領的‘學費銀’加起來,夠我百口兩年米糧錢!”
新學子們被“前輩們”這古怪動靜鬨得一頭霧水,當下全止住腳步往那頭看去。
比方先前不讓她關門,實在也是為她好。
自一個月前新年家宴的“紅雞蛋”之間後,她與趙澈是真真有點生分了。她當然明白,這是因為她“長大”了,家裡人都不再將她當作小孩子對待,特彆趙澈是表哥,又不是表姐,與她相處天然該重視恰當的分寸避諱。
走在徐靜書前麵的小女人,就是退學考那日與她說過話的曾莉。
這時已是篤行院學子退學第二年,現在慎思館這些新學子在做的事,是他們客歲經曆過的,因而他們三分起鬨七分打趣地怪笑起來,惹得武科教頭冇好氣地出聲叱止。
聽她在書院冇有受欺負,趙澈對勁地點點頭,又問:“如何不在昨日下午與阿蕎一道坐府中馬車返來?”
“學費銀”按各科目考成排名嘉獎,學子們每月小考加上夏季大考的總考成,每門科目排名前四十者就能獲得。但四十人所得銀錢數量分歧,還要按總考成排名分甲乙丙三等。
“拖一會兒算一會兒吧,”趙澈無法勾唇,換了個話題,“這半月,在書院還好嗎?”
眼下恭遠侯沐家在明正書院就讀的女人一共有兩位,名聲最大的就是恭遠侯的侄女沐青霓,趙蕎的好朋友。
“藥真的快涼了,”徐靜書怕趙澈詰問她趙蕎在書院的動靜,趕快道,“表哥從速喝吧,旁的事能夠喝完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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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女方士何然供應,又經太醫官改進的化瘀新方,與趙澈之前喝的藥不一樣,苦味極重,徐靜書隔著桌案聞那味兒都忍不住皺眉。
厚重的雕花門扉收回吱呀輕響,桌案後的趙澈眉心微凜,如臨大敵:“不準關門!”
大周服膺前朝亡國的經驗,在官員任用上完整摒除前朝的“保舉製”,重開文武科考並將之歸入律法,以保障官員任用相對公允。有鑒於此,對少年人的教養便成了國之大事,國子學每年會撥一筆豐富銀錢給明正書院,用以嘉獎學業出眾的學子,稱做“學費銀”。
回回都將統統人壓在背麵,整整一年木秀於林,可不招眼麼。
她實在不想出售趙蕎。
新學子退學首日,國子學祭酒郭攀親臨明正書院,領學子們祭奠先賢、向夫子們行了拜禮,以後便由雜役官領他們前去書院廟門處的“狀元橋”。
徐靜書見他並不中計,正要懊喪,卻驚奇地看他摸索著端起藥碗,仰脖子一飲而儘。
從涵雲殿出來時,含光院酒保恰好過來尋她,說是至公子請她到書房問話。
“這藥聞著味就很苦,喝了今後必然難受,”徐靜書摸索地覷著他的神采,眼中藏著笑,“我能夠做‘銀蜜燈芯糕’給你解解苦味。我做的銀蜜燈芯糕可甜可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