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跨院是家中仆婦住的處所,西跨院的廚房也是以專司家中仆婦的飯菜,天然不如內院廚房的用料講究。
表蜜斯既然是如許的來源,隻怕不但是太夫人的心頭肉,就是大姑奶奶,心有慚愧,也是要捧著寵著的。如果因家中的仆婦傳出表蜜斯的甚麼不是出來,府裡是侯夫人主持中饋,太夫人和大姑奶奶隻會感覺是侯夫人治家無方,到時不利的還是侯夫人。
“真是短長啊!”王晞不由讚歎,遺憾隻能看到舞劍人身影卻看不到臉。
莫非這其間另有甚麼蹊蹺不成?
嬤嬤臉一紅,道:“我去問過了,那天內院廚房的秋油用完了,灶上又等著用,那婆子就讓人去西跨院的廚房順手拿了一罈先用上了……”
她能看清楚舞劍的是個年青男人。肩寬腿長,頭髮高高束起,穿了身絲綢的中衣,回擊迴旋間,薄薄的衣裳貼在他的身上,模糊可見有力的肩膀和勁瘦的腰腹。
“奴婢明白!”嬤嬤連連點頭,突然想起前幾天灶上的婆子在她耳邊嘀咕,說表蜜斯挑食,嫌棄她們做菜的秋油冇有曬足六個月。
侯夫人臉也一紅。
上行下效。有了這一著,想來府裡再也冇人敢驕易那位表蜜斯了。
可府裡的後花圃怎比得上院中有座太湖石假山,院後有兩株三百年的梨樹和一片梨花林的晴雪園應景?
不剛巧的是,幾天前永城侯太夫人孃家的表侄孫女來他們家走親戚,太夫人一歡暢,就把這位表蜜斯安設在了侯府裡春光最好的晴雪園住下了。
叫紅綢的那丫環歡暢得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縫,迭聲向王晞伸謝。
如果能看清楚他的臉就更好了。
侯夫人道:“我當時也迷惑來著,要不是大姑奶奶傳聞這位表蜜斯來了,派了親信的嬤嬤日夜兼程送了一堆金銀珠寶、吃食玩物過來,我也冇猜到。”
她不覺得然,還想著灶上的婆子倚老賣老,到彆人家做客的表蜜斯也不知謙讓,都不是省油的燈,但隻要不撕破臉,她就當不曉得好了,時候長了,是東風賽過西風,還是西風賽過東風,那就看她們的本領了。
嬤嬤嚇了一大跳,講錯道:“老侯爺的心也太狠了!”
王晞在內心尖叫。
千裡鏡看得比剛纔又清楚了幾分。
嬤嬤沉吟:“瞧表蜜斯的模樣,不過十4、五歲的模樣。莫非,二姑奶奶是想讓太夫人給表蜜斯尋門好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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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籌議著如何敲打家中的仆婦。
晴雪園裡,表蜜斯王晞穿了件粉色繡菖蒲花的織錦鬥蓬,手落第著支景泰藍八寶紋掐絲琺琅的千裡鏡,正趴在太湖石假山頂暖閣的窗欞上,窺視著隔壁府邸後花圃的竹林。
重重翠綠間,一道紅色的人影兔起鶻落。
臉微微有些發熱。
雪色劍光時而如水銀瀉地,時而如電蛇漫天,捲起陣陣罡風,落葉飛舞。
嬤嬤拍了胸道:“您放心,這件事我一訂婚自盯著。”‘
嬤嬤見狀,眼皮子一跳,低聲道:“夫人,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侯夫人聞言輕飄飄地瞥了嬤嬤一眼。
“還算你冇有老胡塗。”侯夫人笑著點頭,道,“士農工商。那王家雖是蜀中富商,但表蜜斯想嫁得好,還得藉助我們府上的名頭。何況另有大姑奶奶。”
嬤嬤猜疑間,俄然想起了永城侯府的一樁舊事。
“嗯嗯嗯!”王晞笑盈盈地對那丫環道,“這件事你做得很好。”然後交代白果,“你等會賞紅綢一袋銀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