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舅，您高看我了，我這副‘好皮郛’還真就一點感化冇起呢。” 歸晚彎唇勾起個調侃的弧度，微挑的眼尾和眸中的霜寒相映，好不涼薄。

這便是三房的兩位蜜斯，一個膽小心機深，一個怯懦得分分鐘便能被嚇哭。

“杭州城殘垣斷壁，兩浙路滿目瘡痍，白骨鋪路，伏屍千裡。您曉得我是如何回的嗎？我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母舅，軍資對你而言是一筆數字，扣多少無所謂。可你想過火線的將士嗎？糧草不敷，士氣低沉，萬民茹怒。如果冇有為官者剝削，火線將士許還能多撐一刻，杭州城的百姓還能多活一日，或許就會撐到救兵到達的那日！”

歸晚摸了摸脖子，靠近鎖骨的位置確切有絲疼。

“果然？”

“你脖子傷了？” 江珝驀地道了句。

“嗬！”祁淺不屑哼了聲，“你纔多大，曉得甚麼妍媸。”

提了提精力歸晚持續往前走，然才邁出兩步，竹林裡傳來颯颯聲，很輕，像幻聽普通。她驀地轉頭，卻甚麼都冇瞥見……

這話說得祁孝廉脊背發涼，他也不過是攀親結緣，為了自保罷了。瞧他那慌亂的模樣，歸晚冷哼，持續道：“母舅今兒提了這事，我倒是想問問，兩浙路兵變，你貪了冇有！”

老太太點頭，正想去安撫孫女，卻見江珝收回右手，順勢攔住老婆的肩膀，輕拍了拍，幽沉的嗓音低聲道：“冇事了，貓被抓住了。”

祁淺望著麵前謄抄的佛經，心越來越沉，又問：“那他對餘歸晚如何？”

她憶起阿誰夢，夢裡父親乾枯的唇，正如同全部乾枯的杭州城。如果還能撐下去，他也不會接那份媾和書吧……歸晚俄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難不成城門真的是他開的？

何氏瞅瞅老太太，點頭。“府上冇人養貓，特彆曉得到歸晚怕貓，更不會養了。”

歸晚有些衝動。她想到了江珝，清楚是揮斥方遒，運籌帷幄的將軍，卻落得一身的傷，何故？還是不是親身上陣，與將士同存亡。

二人要回了，家人相送。沿著抄手遊廊朝二門去，顛末西廂前，歸晚回身勸道：“祖母不要送了，您也累了半日，歸去歇歇吧，歸晚他日再來看您。”

陳婆子一到前院，兩個嬤嬤立即將她扯到侯夫人麵前，這架式，嚇得陳婆子一臉懵。直到老太太痛斥，她才明白因為甚麼，喚了一聲冤便道：

“父親。”祁瀅耷拉著腦袋瑟瑟道。她手裡拎了個描金的朱漆食盒，見了父親有點怕，小腳悄悄地朝廊柱前麵移，半個身子都躲在廊柱後。

過了西廂，也不曉得從哪傳來喵嗚一聲，歸晚頓時定住，接著便瞧見團黃色毛絨直直朝她竄了來，嚇得她連連後退。

然就在落地前，腰間一個力勢提起，將她撐住了。歸晚屏息望著抱住她的江珝，又回顧看看身下，神采頃刻間慘白。

“這花貓彷彿是陳護院家婆子養的，說是老賴在倒座房不走，瞧著靈巧便留下了。”抱貓的嬤嬤解釋道。

他安靜地在世人中循視，忽見個小身影隱在抄手遊廊和耳房相接的角門處，他未動聲色，問道：“這貓但是府上養的？”

“你怎在這！”祁孝儒厲聲問。

見那兩條鮮明血跡，老太太更是不能饒過了，恨不能立馬把陳婆子扯到麵前。趕巧陳護院備好了馬車，久等不見表蜜斯和表姑爺出來，便遣自家婆子去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