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卻令堂堂相國府令媛……登台一舞……這個蘇荔,到底是如何獲咎了天子。
靠著一張狐媚子的臉,勾了煊王不說,還引的大哥入迷,真是禍害!還是玦哥哥賢明!
最後,蘇莉挺直身材,直直的凝睇著高高在上的天子,嫣然一笑,“皇上指的明路,臣女伸謝尚來不及,焉有不從之理。”
“如何,你不肯意?”君千玦固然問的雲淡風輕,但眸中密佈的陰雲,早已表白了他的不悅。
少女抬眸,望向坐上男人,眸光隱動。
踏歌詞曰:君若天上雲,儂似雲中鳥,相隨相依,映日浴風;君若湖中水,儂似水心花,相親相憐,浴月弄影。
軟語聲聲,柔媚萬千。
但是,這輕描淡寫的兩個字,卻似重錘狠狠砸在蘇莉心口。
宮廷當中,歌舞間斷,本就是大忌,非論如何,必須完成這場宴舞,哪怕冇有領舞。
年青的大佑天子,在朝十五年來,手腕淩厲,雖無殘暴之心,卻很有乖戾刻毒之名。
粗鄙便是粗鄙,笨拙便是笨拙,樣貌變了又如何樣,天子麵前,還不是還是碰鼻!
有人能夠替補?
乃至,連身周的貴女們也顧不上在君千玦麵前搔首弄姿了,一個個的看著阿誰跪在殿上的女子,隻覺暢快。
早已回到席上的蘇瓔,看著跪在地上,氣的顫栗的斑斕女子,心頭大快。
間斷的樂聲,又靡靡響了起來。
歌女舞伶,說白了,不過是供貴族“娛耳目,悅情意”的玩物。
現在天子開口,直言有人能夠代替領舞,聖旨既出,那就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哪怕被指定的人並不肯意。
密切倚著太皇太後的齊瀟湘,更是毫不粉飾麵上的愉悅,低聲恨道,“哈,蘇荔,你也有明天!”
高台之上,因領舞受傷而被迫間斷的長袖折腰舞,舞名《踏歌》。
蘇莉筆挺的跪著,雙手緊攥成拳。
被熱誠,或者被定罪,本日,她的姐姐,難逃其一。
樂府令聞言一喜,但麵上卻還是心不足悸,顫顫道,“請皇上示下。”
端倪絕麗的少女,在統統人的訝色當中,緩徐行上高台。
那一襲曳地的藍裙,在夜色下如一朵哀痛而倔強的鳶尾。
這一聲問,令東暖殿幾個本來對蘇荔心生“顧恤”的青年,也熄了討情的心機。
東西暖殿的貴族男女們,齊齊將目光投向了跪在地上的少女,一陣唏噓。
兩年前,君玉曄令蘇荔當街自摑,現現在,君千玦令她居宴而跪、代伶而舞,受人嘲笑。
蘇莉低垂著頭,墨眸陰沉,罰跪還不敷,竟要令她代伶而舞——君千玦,何至於如此熱誠於她!
濃情密意的詞采之下,或許,上演的畢竟隻是一出斷民氣腸的戲碼。
此舞乃傳播千年的名舞,後代的人們,對其多有揣摩,複原度起碼有八九成。
好,好的很……
少年緩緩昂首,卻未看天子,而是直直朝高台望去。
“去罷,這便是挽救之法。”天子的聲音,淡但是又帶著不容置喙的嚴肅。
…………
“蘇荔。”君千玦淡淡開口,悄悄拋下一個名字,乃至連眼波都未動一動。
她的姐姐,不管是因為不善還是因為不肯,隻要她敢回絕,便是抗旨不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