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點頭,與飛衡一同出了鳳棲宮,燕七等人緊隨厥後。
“飛衡,半月了。”常青側臥榻上,腹部微微隆起,望著殿外月夜,聲音染了秋夜的涼,“他還冇有返來。”
那將士惶恐失措,戰戰巍巍道:“侯爺,大燕的援、救兵來了。”
池修遠坐在案桌前,在瓷碗中布了些菜,推到常青麵前。
“娘娘!”燕七難堪,退也不是,進也不是。
飛衡思忖後,點頭,他信常青,攻心攻計,她一貫深諳此道。
燕驚鴻久久難以平複,看了她好久,卻隻說一句不由心的冷語:“歸去以後,我定綁了你,讓你哪也去不了。”
狼群圍攻,不成近取隻能遠攻,放棄了兵器,與自尋死路也無異。
不過三個字,卻讓池修遠微微顫了一下身材,他猜想過,常青已不是他定北侯府的常青,隻是看著她冷僻又防備的眸子,會如許恍然若失。
“常青,你是何時叛變我的?”他俄然開口,語氣平和,似是與她道道家常。
池修遠後退,長袖拂過酒盞:“咣——”
屋裡,門窗緊閉,隻聞屋外打鬥聲,愈演愈烈,常青環顧一番,手握住劍柄:“飛衡,保護我。”
飛衡守在她身後:“你要如何出去?”
而後,半月之久,燕驚鴻毫無動靜。
飛衡還欲說甚麼,殿外忽而傳來夜鶯聲啼。
不過半個時候,便見分曉,滿地骸骨,另有躺地哭泣的狼群,滾燙的血,染紅了山穀的灌木。
此去燕台山,十裡之遙,一個時候的馬程。已過戌時,山中籠了濃霧,深山處,有火光冉冉升起。
“從左邊突圍,我保護你。”
隻要守軍不下殺招,憑常青的技藝,要硬闖,也不無能夠。
恰是劍拔弩張時,飛衡按住了常青拔劍的手,看向燕七等人:“把劍收起來吧,你們打不過她。”
“你早便猜到了不是嗎?”
斯須,侯府以外,有馬蹄聲鄰近,頓時之人大聲道:“侯爺,燕驚鴻降了。”
不懼存亡,卻滿腹心機都放在了常青身上,燕驚鴻到底是傲慢,還是笨拙。
一彆久時,容顏未改,她,已不是當初的常青,她揹負的青銅劍,為的,是燕驚鴻。
“你還是來了,為了燕驚鴻來了。”斂下的眸,青影沉沉,他看著常青,微微發怔。
她站在山的最岑嶺,縱身跳下,便那樣飛落而下,一身玄色的披風,風捲起衣角,暴露內裡紅色的裙襬,額前的發,被吹得有些混亂。
“侯爺!侯爺!”
她幼時入府,垂髫稚齡便入了定北侯府暗衛之列,她為他、為定北侯府曆了數十載腥風血雨,殺人無數。卻也是他,一次一次將她推到風口浪尖。
池修遠笑了,這硝煙,才方纔開端呢。
她如許聰明,怎會不曉得他的算盤,這人間,最體味他池修遠的人,便是常青了。
“侯爺,”她打斷他的話,語氣微冷,“是你親手把我推到了燕驚鴻身邊。”
電光火石間,燕驚鴻抱住常青的腰,回身,將她護進懷裡,他抬眸,那鋒利箭矢,撞進眼底。
屋外守軍數千,燕衛又被纏住,這一方處所被池修遠命令嚴守,密不通風,幾近連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要出去談何輕易。
池修遠發笑,嘴角一點一點僵冷。
燕大明白:“是!”
“恩!”
存亡蠱不過是燕驚鴻的釣餌,而燕驚鴻,又是常青的釣餌,環環相扣,池修遠的目標是常青。
常青看向他,目光斷交:“飛衡,你信我一次,池修遠斷不會真要我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