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她這般慘白肥胖,一身荊釵布裙,挎著的籃子裡裝的竟然是半籃子野菜,莊子上一個下人的女娃兒過得怕是都冇這麼落魄。堂堂安國公府的蜜斯,就算是個犯了錯的庶女,被作踐到這類境地,也實在過分了點。
京都,安國公府。
那些藥包滿盈著一股極淡的奇特氣味,沾著泥土雨水,像是放在那邊已經有一些日子了。拿出來的時候,從亭子底下又躥出兩條吃驚的蛇來,朝著寧霏凶巴巴地嘶嘶地吐著信子,但就是不敢朝她撲疇昔。
“白梅,不準這麼說母親。”
“多謝女人互助。女人如此知禮,應當不是鄉間女子吧?”
寧雪已經規複了文雅的模樣,神態自如地打斷白梅。
“夫人的心腸也太好了。”白梅抱怨道,“六女人都做出了毒害嫡姐如許的事情,如何能隻讓她在莊子上待三年就返來?如果返來後再害蜜斯如何辦?”
少女膚色極白,如同新雪般細緻得空,瓊鼻櫻唇,彎彎細眉,容色皎然出塵如仙子。一套珍珠鑲嵌的赤金頭麵,珠鏈垂落至前額,以一顆巨大渾圓的東珠為墜,柔潤色澤更映托出她白淨得像是會發光的肌膚。
寧霏低下頭,麵露忸捏黯然之色。
房間內裡,丫環白梅拂開水晶簾子走出去,臉帶憂色。
……
“去問問六妹甚麼時候到,我當姐姐的,理應去門口接她。”
禦史夫人見她說話高雅有禮,並且剛纔的那一禮清楚是官宦世家女子的禮節,不是一個淺顯鄉間少女能行出來的,心下便有了疑問。不過冇說話,先讓寧霏去看丫環的傷勢。
禦史夫人隻覺得這是四周村莊裡或者莊子上的鄉間女孩兒,冇太在乎,那女孩兒卻看清了被毒蛇咬傷的丫環,走上前來:“這位姐姐但是被毒蛇咬了?”
寧霏拿著藥包,笑眯眯地對著那兩條蛇,就彷彿對著甚麼正在撒嬌的敬愛小植物。她回身往莊子的方向走,兩條蛇就跟在她前麵遊過來,隻是跟她隔著一段間隔。
“如答應以臨時減緩一下環境,不過隻是應急措置,還是要回京都請大夫醫治。記取每隔一刻鐘鬆開布條一會兒,不然這條腿會因為缺血而壞死。”
一身月白蘭花刺繡交領褙子的仙顏少女,端坐在小幾前,纖纖玉手中拿著一把小銀剪子,正在細細地修剪那一瓶插花,姿勢帶著隻要令媛貴女纔有的文雅和閒適。
“娘接六妹返來,那是娘寬大漂亮。人哪有向來不出錯的,六妹如果真的已經改過改過,天然應當給她一個機遇。”
禦史夫人一行有兩輛馬車,丫環先坐了此中一輛返回京都,禦史夫人這才轉向寧霏。
禦史夫人這才恍然。安國公府庶出六女人,三年前傳聞是因為毒害嫡姐,被送到了京都郊野的莊子上。當時固然因為顧及安國公府的名聲,這件事冇如何傳開,但她還是模糊聽了一耳朵的。
淡雅的芝蘭香香氣,從金琺琅九桃小薰爐裡嫋嫋而出,沁民氣脾。黑漆嵌螺鈿小幾上,是一個定窯純白釉麵的花瓶,內裡插著數枝早放的香雪蘭和海棠花。
河岸邊開滿了爛漫的小野花,寧霏順手拉過一朵柔滑粉豔的野薔薇,放到鼻端聞了一聞,眉眼間盈滿屬於少女的甜美笑意。
安國公夫人李氏,出身將門,跟禦史夫人乾係頗好,禦史夫人來國公府坐坐是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