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啞得像是死者出魂時迴旋的烏鴉。
她覺得恐怕再也見不到了。
這位曾經飛揚放肆的柳家大蜜斯現在渾身狼狽,落魄得像是一條無家可歸的狗,她在笑,笑得比哭還丟臉。她靠著牆壁,渾身血汙,眼裡透著空茫茫的絕望和仇恨。
“不消。”
烈酒澆上去,火燒的感受頓時讓柳無顏一張臉扭曲了起來。
等她修補完屋頂的時候,太久冇有效,在整日惹是生非中朽壞的腦筋還是冇能夠想明白個一二。
雨聲嘩啦啦,不曉得甚麼時候才停止。
“雲上歌,金唐柳家,阿誰最最最呆板的柳家,到了現在還把甚麼破七雜八的武道仁義當作原則的柳家,這個家屬的人大部分都是糟糕透頂的老呆板,家屬裡獨一的敗類就是他們的大蜜斯,一個及笄那天在北裡裡為了花魁和丞相家的蠢貨打鬥的混蛋玩意。”
想那些帶著麵具, 刀劍一樣沉默的年青金唐皇族殺手,想哥哥最後回身的背影, 想在熊熊大火中毀之一炬的雲上歌柳家宗廟,想曾經見過一麵日漸發福看起來昏庸的帝王……
可這天下上就像完整冇有過那樣一個劍法冷得冇有溫度,眼中封著寒冰又藏了那麼多苦衷的少年一樣,柳無顏找了好久,也冇有再見到那小我。
柳無顏逼迫本身去想這些常日不會想, 現在也不必然想得明白的事情, 雲上歌的柳家從今今後真的隻剩下她一小我了, 哪怕她之前再如何討厭那些冇有豪情的家屬元老,此時也不得不承擔起柳家的重擔了。
她罵得痛痛快快,罵得慷慨激昂,罵得滾滾不斷。
但是,柳無顏俄然愣住了。
“柳家向來以風評聞名,唯獨他們阿誰大蜜斯,修煉也不好好修煉,學文學武都是一團爛賬,最喜好街頭巷尾尋歡作樂,三天兩端闖一次讓柳家丟臉的禍,仗著本身的身份無所不為無惡不作,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敗類。”
最後她拜入了合歡宗,一步一步成為蛇蠍心腸的合歡宗大師姐。她滿挾恨意地活著,卻也記得阿誰火堆邊做下的承諾。
“本來你不是啞巴。”柳無顏一邊給本身的傷口上淋著烈酒,一邊和坐在劈麵的少年說話。
柳無顏不曉得一個連本身是誰都不曉得的人會去那裡,也不曉得今後能不能再見到他,她隻能將阿誰題目緊緊地記著,然後帶著熊熊燃燒的影象帶著哥哥回身而去的畫麵,一起前行。
柳無顏從納戒中取出剩下的最後一壺烈酒,拍碎上麵的泥封,往本身的外傷上一淋。用來療傷的丹藥所剩未幾,她捨不得在這類皮外傷上華侈。
柳無顏的語速又急又快。
從那今後,她連臉皮都不要了,像狼像狗,像統統不知恥辱的牲口,一身狼狽地活了下來。
“我欠你一條命,你要甚麼?不過我現在甚麼都冇有了……”柳無顏頓了頓,若無其事地持續向下說,“你救我救得不是時候,如果早幾個月,你開口要金唐都城的十裡長街我都能給你買下來。不過現在……”
大雨一向一向鄙人,到了第二天也不見停止。
究竟證明比她更討人嫌的混蛋就是混蛋, 就算脫手救了人,也冇有甚麼竄改。
她倒吸著寒氣,禁止著冇有爆削髮中仆人醉酒後的粗話。
然後她俄然就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