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他知，魔尊找他，約莫又是要他操琴。

他宿世的道途過分盤曲，是在各處波折和利刃當中，淌著血爬疇昔的。

葉雲瀾低歎一口氣。

他並不但願再有人走上與他一樣的路。

他轉過身，便見沈殊手裡提了個裝滿水的木桶走出去，桶沿上搭著一條陳舊手巾。進屋後，沈殊便放下木桶，拿起手巾，幫他擦拭起沾了薄塵的桌椅來。

沈殊冇有問甚麼，隻點點頭，便接過麵具出去了。

他們都覺得他會遭到殘暴的虐待。

“我能夠幫仙君顧問花草，打掃屋舍，還能夠為仙君……尋來更多分歧的花。”

他俯下身，悄悄觸了觸身側一朵星鬥花。

靠左邊是書房，牆邊是一排書架，上麵整齊擺滿了冊本，另有很多疊在桌上，中間散著筆墨紙硯，另有一盞油燈。

青色火把在牆邊燃燒，收回細碎聲響。隔著那張可駭陰戾的鬼麵，他看不清對方麵上神采。

數日未有人在，空中上已經積了一層薄塵，隨門開時帶起的風揚起，灰塵氤氳在暖黃陽光裡，與之一起浮動的，是三百多年變幻的工夫。

他凝睇了葉雲瀾半晌，見對方重視力還在那花兒上，俄然啞聲道：“仙君，你承諾過……要給我嘉獎的。”

那雙眼眸亮晶晶看過來，彷彿已經完整將方纔拜師被拒之事拋諸腦後。

葉雲瀾又將桌上信箋翻開。

芬芳的芳香竄進鼻尖，帶著晨間露水、陽光另有泥土的氣味。

屋內陳列非常簡樸，外間設有竹屏，往裡挑高一階，以木料鋪地，中間放著一張矮桌，桌上擺有茶具。

他走進門，沈殊跟在他身後。門上風鈴收回清脆的響聲。

“仙君，你……喜好嗎？”

葉雲瀾：“你是如何想到要在我住處旁栽花的？”

可駭詭異的氣象當中，隻要他身周半尺，還存有一方清寂。

那朵小小的花兒便顫巍巍地晃著，花瓣上盛著的露水流淌到他指尖，沁出一點和順芳香。

可沈殊卻說，他的劍法，是九天上神仙的劍法。

他走疇昔，將琴抱入懷中，輕聲道：“沈殊，你想聽琴麼？”

這張琴，是魔尊曾赴玄天山取來上古靈木，又到極北之地捉萬載冰蠶取絲，引九天流火，親手為他所斫。

他眸光深黯，終是微微點頭。

“拜師收徒，並非如你所想那樣簡樸。”他道，“我雖曾在秘境中救過你一命，但我也早已說過，我並不需求你的酬謝。你若隻是因為感激我想拜我為師，實在不必。天宗裡，多的是能夠成為你師父的人，而他們能教的東西，也比我要多很多。”

從雪盞花一事上，葉雲瀾已見地到了他的固執，對他的話也不算不測，隻淡淡道：“現在我冇法動用靈力，在天宗已算是個廢人。你如果拜我為師，大家都會嘲笑你，去拜了一個廢報酬師。”

……更何況，此世他早已決定，不再與人間有所掛牽，溫馨地度過平生。

再往裡便是臥房，牆邊一架淺顯雕花床，靠窗擺著一座鏡台，台前彷彿放著甚麼東西。

沉默好久，葉雲瀾終是微微鬆了口。

他拿起麵具，冰冷的觸感從指尖傳來。

葉雲瀾俄然腳步微頓，走疇昔，看到台前一張銀質麵具另有一封信，信箋封麵上書，“阿瀾親啟”。

“我很喜好。”他輕聲道。

卻怕太頻繁的求請，會惹來麵前人厭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