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若終究堆積起勇氣，回身回望疇昔。帝蕭水色的眸子閃過點點波光，姚若又感覺心傷，望著他，不知說些甚麼，腳下卻情不自禁，朝他走了疇昔。

女孩渾身冰冷，少年探了探她的鼻息，是溫熱的，還活著。

哭累了，就抱膝坐著，怔怔望著歸姊山的方向，眼神板滯無神。還好仍舊曉得饑餓，隔半天從身邊的袋子裡扯幾片祝餘葉子，放在嘴裡嚼著。

毗盧海的海水流到羅浮市後，被成犄角之勢的海岸擋住，一部分流入圖塗灣，再從圖塗灣蜿蜒盤曲，流入市中的湖泊河道，堆積以後，伸展至各個角落，成為羅浮市的血脈紋路。

高陽國奉青鳥為神鳥，是國之圖騰，每年六月七日國人用珍果水酒祭之。這源於高陽上古傳播下來的一個故事。

帝蕭慘白苗條的手指伸展開來，掌心的玉色珠子瑩潤亮澤，“你忘了帶這個。”

相傳高陽的建國天子生於貧苦之家，卻自幼勤奮好學，有建不世之功的大誌壯誌。帝少時在毗盧海上隨船隊返航，曾救過一隻青色的小鳥。海水退潮，小鳥被拋棄在沙岸上，折斷了翅膀。帝將其帶回本身海岸旁的茅舍中，悉心顧問。第二日，鳥兒化作一女子，身姿曼妙，妍麗過於凡人，自雲為西天王母座下侍女，受劫淪落至此，願委身，作帝之妻。後隨帝交戰，頻頻救帝於險危。帝感其情，霸業終成時，封其為皇後，平生隻得此一女，伉儷聯袂，共同管理江山。

青石閒逛悠飄到麵前，少年躊躇了一下，放下打水的木桶，哈腰將青石上的少女抱到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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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林中走出來的男人，白衣未染一絲纖塵，悄悄地站著，衣袂無風主動，舉步時帶起淩波，東風化萬物。

“海上風波最是難料，你一起多加謹慎。”最後也隻是這平平有力的一句。

直比及那座海島再也看不見了，旋龜才情量著開口，“偌姬，彆再抽泣了，他是九重天上的仙尊，你倒是個凡人，人仙殊途，你再悲傷又有甚麼用呢？”

這被“青石”送來的女孩是誰？天上的仙女麼？還是罹難的船隻上倖存下來的孤女？

――《博物誌・高陽誌》

這，便是高陽國傳播至今的青鳥神話。

青鳥，與鳳凰同為福鳥，喜水、冰，赤喙青羽，形狀美好，可變幻成人。

帝暮年信奉方士，一人名柳如惠者，言皇後仙魂並未消逝，每年六月七日會返來看看這個她所建立的王朝。帝命玄官築淩波台，算出皇後仙魂來臨的方位，然後讓人在官方尋覓青鳥轉世的女子，入主淩波宮，成為高陽國職位高貴的聖女。

雨越下越大，黑雲翻湧，同墨色的海水攪在一起，升至數丈高空。旋龜在驚濤駭浪中儘力保持著均衡，又一個浪頭打來，海水兜頭澆下，姚若渾身完整濕透。狼狽間，姚若抬頭望去，降落下來的烏雲中有電光急閃，雲層後現出猙獰的鬼影。黑麪鬼童們拿著電叉、雷錘，吼怒著將氣憤來臨到這方海疆。

姚若懨懨的，本來敞亮的眸子暗淡無光。傍晚的時候南邊天涯飄過來一大片烏雲，密密的攏將上來，瞬時掩蔽了天日。未幾時，鉛雲中雷電頻閃，霹雷隆下起雨來。

姚若點頭，“我曉得。”長長的睫毛垂下，悄悄的顫抖。終究見他伸脫手來，冰冷的指尖觸及她的臉頰，稍作迷戀的逗留，又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