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紹帝一掌擊在花梨木小案上，鎮得案上茶盞嘟嘟閒逛：“長公主的園子，他也敢搶？”

“臣豈敢如何！”阮嶽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那婦人既成了東宮寵妃，怕不有日要讒諂微臣，臣求皇上庇護。”

莞娘是本朝名妓，某日踏青時與相國公子一見傾慕，聽聞公子宿在寒山寺禪房，星夜前去，兩人釀出一段露水情緣。因為身份差彆，曆經了磨難，最後莞孃的對峙傳入宮中，被懿宗天子曉得。下了一道聖旨，方成全了他們。背麵這事就被編成了豔辭情曲。廣為傳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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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紹帝一想也是，陸蒙恩在朝堂上整日就是嚷嚷著要軍餉，要換防，的確豈有此理。

阮嶽平埋頭神，猜想天子這是摸索本身，做了趙王黨這麼久，若連這點都拿不準，那還如何混？當即叩首，帶著顫音道：“陛下慈父之心，拳拳可動天日。但是剋日來，臣觀太子一黨常常劈麵頂撞，就是太子，也有諸多不遵君臣父子之禮，臣內心一向不忿，擔憂終有一日他們起了不臣之心，到當時，再來防備可就晚了啊……”

午後，吏部右侍郎阮嶽又遞了牌子進宮，求見天子。

阮嶽從速頓首道：“陸蒙恩此人，有野心，無策畫，與其他將領多有分歧，大可操縱。”

阮嶽觀帝色彩，心頭暗喜，更加教唆：“我朝祖宗成例，公府府兵最多不得超越一千，陸蒙恩府裡竟養了三千，如此驕貴自重，目無國法，傳聞為此還嫌公府太小，侵犯了南昌公主的園子，南昌公主也是敢怒而不敢言。”

阮嶽跪在地上，連磕三個響頭：“求陛下庇佑。”

永紹帝點點頭，“你待如何？”

“你竟然誹謗天家父子，可知罪該萬死？”

阮嶽心頭一喜，爬起來躬身立於帝旁，抬高聲音道：“臣覺得，太子勢大，陛下不成不防。”

阮嶽還在哭訴：“臣當即厲言回絕，次日還托堂上老母去尋淩家夫人申明此事。”

“恰是！臣看他為了養這些親兵，必定還要向朝廷四周伸手，不會循分。”

永紹帝斜了他一眼：“起來罷。”

永紹帝死死抓住扶手上的龍頭，纔沒有暴露任何不快的神情來，末端，說道：“昨夜太子於朱衣坊遇刺，表情必定不好，著大理寺嚴查此事，一應懷疑人等，寧枉勿縱。”

永紹帝聞言吃了一驚，隨即微淺笑起來，非論這阮嶽說的有幾分真假，東宮必容不得他。

永紹帝眯起眼道：“隻是金殿之上直言了幾句，可不必擔憂太子發落。”

說罷他先站起家來，向永紹帝行一揖禮，揚長而去。

永紹帝寂靜半晌，防備太子之言，趙王府幾個幕僚也常常提起，他哪會不知，卻因東宮兵權強大，苦無良策對於，不得不臨時容忍罷了。阮嶽在京多年，當年連中三元，才名動於天下，在與魏王鬥法奪嫡時，態度也站得穩，倒還是能信可用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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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嶽才情敏捷，於宦海上又如魚得水，天然極有手腕，豈是個坐以待斃的人？

永紹當然已清楚昨晚產生的事，太子不想淩家牽涉在內，欲輕描淡寫大而化之，他就恰好不叫他快意！

阮嶽作勢擦一把額頭的汗水。這才道：“臣……臣與太子良娣淩氏是近鄰，起初傳聞淩氏閨德不佳，後有次到臣家串門，竟假借醉酒宿下。半夜踏月而來。想效那莞娘夜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