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澤等人也是喜好附庸風雅的,當下有個青皮遊手起鬨:“不如我們都到船頭去聽一聽,批評批評,如果彈得不好,船上可有女人善於此道?我們彈上一曲,羞也羞死他們。”
兩船錯身而過,少年目不斜視,那醜惡不堪的老者卻陰陰瞥了一眼程澤等人。
兜裡一窮二白的時候,程澤本來與她銀亂,現在有了大把銀子,那裡還缺女人,見了她又厭又懼,偏不好不睬,向小憐月道:“我這妹子,就要出閣了,大老遠跑到新月湖不知要做甚麼。”(未完待續。)
那琴聲清遠超脫,好似深穀嵐煙,環繞不竭,時散時聚,如泣如訴,聽者乃至已覺出哭泣之音,正欲落淚,又是一轉,彷彿欲言又止、樹欲靜而風不斷,委實妙至難以名狀。
青皮們紛繁喝采,驚起方要棲息於湖麵的一隻鷗鷺,撲棱棱又飛遠了。
程澤定睛一看,船上坐著的可不恰是阿誰令他頭疼的mm?在湖上避無可避,隻好大聲喝道:“你不在家待嫁,跑來這裡何為?”
因而一行人便摟摟抱抱來至船頭。
及至船再往前駛去,卻又撞見一隻舴艋小舟,撐船的一對老伉儷見了畫舫即揚手號召起來。
奉侍程澤的秦淮妓家名喚小憐月,也曾在很多堂會宴席上聽太妙手彈奏,不由嗤笑道:“葉家妹子想必是冇聽過好的。”
諸人想那少年傾國傾城的容色,交口附和。
琴聲戛但是止。前頭菱洲裡緩緩駛出一架龍舟。劈麵而來,雖不是雕梁繡柱都麗光輝,倒是彆具一格。精美古拙,素淨高雅,恰如浣紗的西子,當壚的文君。
“曾聞律王樂律冠絕天下,方纔那琴卻又不似他在彈,莫非他身邊一個老奴,也比人間統統琴師都更加高超不成?”小憐月見了方纔那少年,心機竟已全在他身上,渾不覺程澤已暴露不快。
秦淮歌女們動靜是最通達的,聞言便有人道:“這可不然,傳聞律王受當今陛下慰留,前些日方不顧存亡,救治了京郊十數萬百姓,現在雋譽鼓吹,酒坊歌台,那裡不傳唱讚美他的曲子?”
非論是青皮遊手還是秦淮歌姬,見了此人俱都發不出半點聲音,船孃們也都停了槳,四周寂然一片。
忽聽得琴聲叮咚兩響,世人方纔瞥見船頭還坐了彆的一人,倒是個披髮老者,崢嶸眉眼,鷹鉤鼻,麵上皮膚坑窪不平,枯瘦如柴的一雙爪子將琴一推,站了起來,便暴露躬身駝背。
因委實已想不出人間怎能另有人生得比方纔的少年更加好。
程澤好歹也啃過幾年書,提及話來有條有理。且貳內心也正奇特,前頭聽的話都說太子遠勝律王,花朝節見了太子,他也不得不平氣認同,可方纔那少年,彆有一番氣勢,確與太子是各有千秋,莫非本身的眼色不可?
他以為程澤是太子的內親,天然會偏幫太子,故而是決計奉迎,想著那少年的模樣,心中倒是很不覺得然的。
早是縈心可慣,向尊前、幾次傲視。
湖水碧綠清澈,胡德幸知程澤好女色,連撐船的都使喚了船孃,一個個戴了粉紅的紗笠,竹蒿船槳轟動水下流魚,時見散了一群紅鯉,嬌娥臨風,倒映著如玉湖水,波紋起處,紅裙搖擺,天水一片。
畫舫上嬉鬨聲聲,間或卻聽得幾聲叮咚琴音,令人表情一清。
程澤卻搖首道:“正月一滿,諸王不是就該赴封地去了麼?那律王並無在京實職,怎能滯留京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