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侍在門上請旨，裡頭並無聲氣。遂不敢再問，倉猝退出。

僅僅一眼，她已驚覺那女人明豔張揚的麗色下儘顯疲態，微微抿著的嘴邊略有些敗壞，彷彿一夜間突然老了十歲。

小夏後淡然瞥她一眼，並無一言，隻是昂首盯著柔儀殿。

淩妝鬆了口氣，摸摸他們的腦袋瓜，叮嚀道：“著人好生送他們歸去。”

又跪了半刻鐘，除了對跪的內侍和女官，柔儀殿內冇有半點動靜。宜靜公主已按捺不住胸中翻滾的火氣，騰起站了起來，往前急衝幾步，大聲喝罵道：“淩氏！你懂不懂甚麼叫尊卑有彆，長幼有序？明知母後跪在這裡，還能躲在裡頭裝死！你畢竟是個外人，眼下仗著太子哥哥寵嬖作威作福，將來有你好果子吃的！”

梁王轉頭，冷冷瞪著她。

母後愛這個弟弟，那是兩個女兒捆一塊兒也遠遠比不過的，常日裡謹慎細心，連皇祖父大喪期間都替他稱病深鎖在王府裡頭，今兒在太陽底下跪了有些時候，莫非母後也不心疼？

宜靜公主的哭聲傳來，驚到了翻花繩的四公主和四皇子，兩個娃娃停動手中行動，昂首盯著皇嫂，嘴巴一扁，顯見也要哭。

東海口裡嘀咕一聲：“打量我是傻子麼……”轉過臉去，並不睬會。

淩妝實則清楚外頭的景象，微微牽起唇，暴露個笑容。“這倒是個能屈能伸的人。”

“你若驚駭，明天就出宮回永興侯府去罷。”

說著，她再欠了欠身，出了稍間。帶領外殿站著的四名宮娥，來至月台。在小夏前麵前五步遠跪了下去，拱手道：“太子妃有恙，不能見風，特囑臣妾前來代為執禮。”

月台上鋪的青磚水磨光滑，跪久了身嬌肉貴的人老是吃不消的，宜靜公主揉著膝蓋滿麵恨恨，朝東海公主丟了個眼色。

慎夫人劉氏看到外間這等景象，更加驚得戰戰然，回想方纔盧氏的話，竟是提示太子妃娘娘能夠公開正法小夏後的意義？

小夏後也是脫簪素服，若在以往，彆說她到了柔儀殿前，便是接到皇後駕臨的動靜，太子妃就該出迎。今時卻不然，淩妝冷冷瞥了一眼，重又放下窗紗。

宜靜公主就看上了跪在小夏後身邊的弟弟梁王。

遵循容汐玦的意義，並不會殺了永紹帝，起碼還會給他一個太上皇的虛號，按理小夏後便是太上皇後，斷冇有拜長輩的事理。

淩妝表示盧氏出去周旋。盧氏欠了欠身欲走，俄然愣住步子目光閃動，道：“娘娘可知，這宮闈當中。向來莫名其妙喪了命的不知凡幾。”

未幾時，殿外腳步喋喋。

誰知姐弟三人都是隻顧本身的人，平常並不甚和睦，梁王隻聽父皇母後的，翻了個白眼，理也不睬。